篝火晚宴上热闹得很,大家都差不多吃饱喝足时,还有歌舞欣赏。
吹着晚风,吃着美味的烤肉,喝着佳酿赏歌舞,乃人生一大乐事,很多人都留在草坪上,即使时间有点晚了也没有回去休息,大家都在高谈阔论。
甚至有懂武功的世家公子喝多了,醉意熏熏,胆子也开始变大,当众舞剑,引得众人喝彩鼓掌。
江锦璨等人也已吃饱喝足。
被热闹的气氛包围着,江锦璨被气氛所渲染,忘却了白日里的糟心事,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退过,看到那公子在舞剑,她也很给面子地鼓起掌声。
文天磊微微侧过头,微不可察地看了江锦璨一眼,少女眉眼弯弯、笑靥如花,笑容明艳有感染力,看着她舒心地笑着,嘴角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上扬。
明明是娇憨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就被人诋毁命犯克夫?
文天磊轻轻摇头,心里无奈轻叹,愚昧无知的人,才会信那些虚无缥缈的命数之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死的事又岂是一个姑娘可以决定的?
良久,江锦璨打了个哈欠,有了困意,低声询问身边的人:“二姐姐,你困不困?”
江锦琇摇头:“还不困,三妹妹困了?”
江锦璨点头回道:“有点。”
江锦琇还精神着,并不想那么早休息,看着周围热闹的环境,她回道:“那我先陪三妹妹回去,等会儿再出来。”
闻言,江锦璨连忙摇头婉拒:“不用的,二姐姐,我能自己回去,这里离帐篷又不远,有春巧陪我就行。”
春巧也道:“二姑娘放心,奴婢会照顾好三姑娘的。”
江锦琇也没有再坚持,崔玉宛那疯子没了,这里也没有别的敌人,现在南苑于她们而言是安全的,不会有不知天高地的人来找茬。
那厢,帐篷内。
沈延卿提前回来,刚进帐篷就坐在椅子上,抬手揉捏着眉心,今晚多喝了几杯,如今已有几分醉意,虽然意识还是清醒的,但脑子昏昏沉沉的,正准备早些休息,明日还得伴圣驾,若是没精神可不好。
忽而,他看到帐篷的帘子被掀起一角,脑海中闪过江锦璨的身影,露出一抹淡笑,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那没良心的小东西还是记得他的,还知道过来找他。
然而,现实和理想总是背道而驰。
来人是个姑娘,却不是他想要见的那个小姑娘。
那姑娘生得花容月貌,衣着华贵,精致的妆容更是让她锦上添花,步态袅娜地走进来,看到他一个人在帐篷内,心里欢喜,努力压抑着上扬的嘴角,保持端庄矜持的外表。
是四公主。
沈延卿心底有许些失落,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帐篷内,若是传出去可不好,而且对方还是公主,这不但有损公主闺誉,他自己也会触怒圣上,以至于他即使心中有千般不悦,也不好直接将人扔出去。
他站起身来,向四公主行了一礼,而后淡声道:“四公主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如今夜已深,您过来找臣,恐怕会影响公主闺誉,还请公主先回去,若公主若有什么事,明日派人过来说一声即可,怎能劳烦公主亲自跑一趟?”
四公主刚进来就被下了逐客令,脸上笑意僵住,略有些不悦,语调哀怨地反问:“以沈阁老的聪明才智,本宫因何事来找你,你又怎会不知?”
沈延卿故作不明所以:“臣愚钝,还望四公主恕罪。”
四公主活了十五年,一直顺风顺水,被娇宠着长大的,还从未在身份比她低的人面前吃瘪过,可她却没敢发脾气,生怕对方觉得她性子娇蛮。
她隐忍着,看沈延卿的眼神越发哀怨,一脸受伤地控诉道:“沈阁老,你刚不久前为何要躲着本宫?难道本宫的心意你还不够清楚?还是说,你觉得本宫表现得不够明显?”
沈延卿眸光沉了沉,表面上面不改色地向四公主拱手一礼,淡声回应:“臣不才,承蒙四公主错爱,四公主乃金枝玉叶,臣又怎敢高攀公主?”
四公主听了此言,又怎会听不出沈延卿在拒绝?
她贵为当朝四公主,金尊玉贵,都已经放下身段向沈延卿表明心意了,沈延卿为何还要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她,下她的面子?
她羞恼难当,气愤地质问:“你不敢高攀?你是定国公世子,是当朝阁老,是父皇跟前的大红人,你怎么就不敢高攀了?”
沈延卿不疾不徐地回答:“常言道,真心换真心,臣对公主无意,无法回应公主的感情。既然连最基本的真心都没有,又怎敢高攀公主?臣非良人,祝公主早日觅得良人。”
明明白白地拒绝,不留情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身份再尊贵也入不了他的人。
四公主听罢,脸色难看得紧,羞恼道:“本宫到底差在哪儿?以至于让你如此嫌弃!”
沈延卿淡声回道:“公主很好,只是臣对公主,只有下臣对公主该有的尊敬。”
“尊敬?”
四公主红了眼眶,眼底闪烁着泪光,只觉无比讽刺,她把真心捧到沈延卿面前,沈延卿却无情摔碎,若她是江锦璨,沈延卿还会如此决绝而又无情地地拒绝她么?
她轻嗤一声,高傲地仰起头,不让眼泪往下掉:“本宫贵为公主,尊敬本宫的大有人在,本宫缺你的尊敬了?”
沈延卿沉默地垂着眼眸,没再看她,也不置一词。
僵持了片刻,帐篷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四公主也有自己的自尊与骄傲,瞧他不待见自己,不再自取其辱,冷冷一哼,直接甩袖离去。
刚出帐篷,就碰上讨厌至极的人,四公主顿下脚步,半眯着眼眸睨着眼前之人,毫不客气地讽刺道:“江三姑娘,你身为姑娘家,难道不知道避嫌?大晚上来男子的帐篷,简直不知羞耻,也不怕传出去遭人笑话。”
江锦璨一脸懵:“???”
她不过是碰巧经过而已,看到有个姑娘从小叔叔的帐篷内走出来,好奇之下才停下脚步,想要看看是哪家的姑娘,没曾想看到的是四公主,还被四公主训了一顿。
明明大晚上进男子帐篷的是四公主,怎么在四公主嘴里说出来就成了她?
这到底是谁不知道避嫌,谁不知羞耻,谁会遭人笑话?
简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