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宁安郡主瞳孔骤然紧缩,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惊恐万分地盯着前方,急声道:“璨璨小心!”
江锦璨闻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一支利箭飞速向她射来,照着那方向,是直刺心脏的部位,这是要取她性命的节奏。
电光火石间,她脑海中一片空白,知道无法轻易躲过,而侍卫也离她有一段距离,无法救她,但她又不想认命,强大的求生欲促使她下意识往右边的方向倒下去,试图换取一线生机。
很快,她整个人摔下马跌落在地上,与利箭擦肩而过,手臂上的衣服被利箭擦过,留下一道破损的裂缝,就连雪白的手臂也不能幸免,手臂上也落下一道鲜红的血痕,有血液慢慢渗出。
江锦璨疼得脸色煞白,柳眉紧紧蹙起,五官都要皱在一起,感觉右手很疼,而且还动不了,腿也因摔下来磕到石头,痛得无法动弹。
她用左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完好无损,并未被利箭穿透,她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活着。
就算摔伤了也没事,只要还活着就好,她才十四岁,还没活腻,也不想死在这里让长辈白发人送黑发人。
江锦琇看到那支利箭向江锦璨射来的时候,被吓得发不出声音来,整个人都傻了,心跳都漏了几拍,屏住呼吸,最后看到她摔在地上,利箭与她擦肩而过,这才喘上一口气。
宁安郡主也松了口气,只要避开那支箭就好,比起那会致命的一箭,摔伤都是小意思,她忙翻身下马向江锦璨走过去,急声询问:“璨璨,你怎么样,摔到那儿了?”
那声音已带上哽咽,眼泪不由自主的就往下掉,蹲下身子想要把人扶起来,却又害怕不小心弄到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江锦琇也下了马,泪眼婆娑地上前,见江锦璨脸色煞白,那双杏眼里蓄满泪水,下一瞬就簌簌滑落,便知她肯定摔疼了,哭着询问:“三妹妹,你哪里疼?”
江锦璨忍着痛颤声回道:“腿,腿好疼,手也动不了了。”说着,她看了眼自己的右手,眼泪流得更凶了,呜咽着说,“二姐姐,我、我的右手好像断了。”
她话音落下,宁安郡主与江锦琇如遭雷袭,皆脸色惨白,心中慌乱不已,连碰都不敢碰她,即使她们不懂医术,也知道手断了可不能乱动的,没准儿稍微移动一下,断裂的骨头就错位了。
江锦琇见她想要起身,忙按住她的身子,哆嗦着哄道:“三妹妹,你、你乖啊,先别动,我们马上让人去找御医来,你别怕啊,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宁安郡主附和道:“对,璨璨,你别动。”
江锦璨也听话,果真就一动不动的,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实在是太疼了,她长那么大都没遭过那么大罪,江锦琇和宁安郡主只好努力淡定安抚着她的情绪。
那厢,跟着她们的侍卫也懵了,方才他们看到利箭射来,愣了下,想要救江三姑娘,可是有一段距离,根本就鞭长莫及,只能大喊一声:“有刺客!抓刺客!”
这时看到江三姑娘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有可能摔断一只手,他们也暗自庆幸,起码他们的小命也保住了,看向利箭射来的方向,没看到刺客,只看到四公主、五公主、以及拿着弓箭的崔四姑娘。
这么说,那一箭不是刺客射的,而是崔四姑娘射的,这么说崔四姑娘是想要明目张胆刺杀江三姑娘?
想到这里,三名侍卫心中大骇,又惊又愕地盯着罪魁祸首崔玉宛。
四公主和五公主也愣住,转眼看崔玉宛,方才那一箭,她们看得清楚,那分明是冲着江锦璨去的,瞄准江锦璨左心房的位置放箭,这是想要一箭取她性命。
崔玉宛面色阴沉,半眯起眼眸睨着还活得好好的江锦璨,心里既愤恨又不甘,方才她真是恨不得让江锦璨去死,想到兄长的死,她也已做好跟江锦璨那丧门星同归于尽的准备,为兄长报仇,没想到竟还能让这丧门星逃过一劫。
五公主看到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江锦璨,忙吩咐一旁的侍卫:“你们还愣着做甚?快去请御医过来,也告诉永安侯府的人,就说江三姑娘重伤。”
侍卫听了吩咐,忙应声,刚准备跑着回去的时候,又听到宁安郡主道:“骑马去,骑马快点!”
侍卫忙翻身上马,以最快的速度策马扬长而去。
江锦琇这时也想起那一箭的事,循着五公主发声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两位公主以及崔玉宛,此刻两位公主手上并没有拿弓箭,只有崔玉宛拿着弓箭,很明显那一箭是崔玉宛射的。
她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地骂道:“崔玉宛,竟然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三妹妹以前一直让着你的无理取闹,而你却要取她性命,你可真是毒妇!”
崔玉宛心下慌乱,计划没成功,她自然不想承认,垂着眼眸掩饰眼底的慌乱,连连摇头:“江二姑娘,我、我方才只是想射猎物,我、我没想到射偏了,我就算再恨江锦璨,也不至于杀了她啊。”
江锦琇自然不会相信她的鬼话,厉声质问:“你放屁!射猎物?这边哪有猎物?你射偏了,能刚好就照着我二妹妹胸口的位置放箭?我看你分明是想借射偏的借口刺杀我三妹妹!”
江锦璨也望向崔玉宛,眼里情绪莫测,她是真没想到崔玉宛恨她至此,甚至想要杀了她,还做得如此明目张胆,显然是已经做好跟她同归于尽的打算。
与此同时,附近的侍卫听到先前侍卫的那一声“有刺客”,也匆忙赶过来,甚至有懂武艺的青年也赶了过来,没想到赶过来后,没发现有刺客,倒是看到几个姑娘在吵架。
从她们吵架的内容里,他们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皆诧异地望向崔玉宛,尽管她一直在否认,可也觉得江二姑娘和宁安郡主的话更可信。
这边是猎场的入口,真的鲜少有猎物出现,就算箭射偏了,也不会直射胸口部位,毕竟人骑在马背上,射杀猎物时,箭不可能平移射出,只会向下射杀地上行走的猎物,这肯定是早有预谋。
他们着实是想不到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家,竟然敢明目张胆行刺,且刺杀的还是永安侯的嫡女,这是多大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