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峥猛然间又想起刚不久前想的问题,嘉懿的宠爱、温柔和耐心,都仅限璨璨那丫头,这超乎叔侄之间该有的宠爱,已经有那么点偏向于男女之间的感情。
叔叔和小侄女。
这乍一听就觉得不道德,那妥妥的就是乱.伦,是世人所不齿的禁忌之恋。
可定国公府和永安侯府毫无血亲关系,两家也只是世交而已,定国公和已故的老永安侯情同手足,后面晚辈的辈分就照着两位祖父辈的往后排。
没有血亲关系的叔侄,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叔侄。
那么,嘉懿和璨璨那丫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嘉懿和璨璨,郎才女貌,虽然俩人有着七岁的年龄差,但囫囵一下,也能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感情素来很好。
所以,嘉懿该不会是因为这样,从而日久生情,对璨璨那丫头产生情愫,然后对璨璨百般宠爱,完完全全把璨璨当小媳妇儿养着。
嘉懿现在对璨璨这般好,就为了慢慢的把小侄女变成小媳妇儿。
啧啧——
老男人果真是老谋深算,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璨璨那单纯的小丫头哪能逃得出嘉懿的手掌心?而且嘉懿还这般好,估计连逃都不必逃,直接就束手就擒了。
试问有谁能拒绝惊才绝艳、俊逸非凡的沈阁老的追求?别说是姑娘家了,便是个男子,怕也会忍不住心动。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傅云峥就想了许多,看沈延卿的眼神越发古怪,他倒没有觉得好友心悦世交家的小侄女有何不妥,毕竟那又不是亲侄女,璨璨那丫头也是挺好的姑娘,一个单纯可爱,一个心机深沉,性子互补,简直是绝配。
沈延卿被这种诡异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蹙起眉头,面色不虞地睨着他:“灵筠,你是见鬼了还是怎么?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怪瘆人的。”
傅云峥脸色一滞,旋即收敛起那古怪的目光,张了张嘴,霎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沈延卿感觉他今日古古怪怪的,若有所思,而后询问:“灵筠,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我十多年交情,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若我能帮忙的定尽力而为。”
傅云峥连忙摇头:“没事,我只是在想我家里的事。”
沈延卿眼含深究地看了他半晌,也没再问什么,他若想说自然会主动说,他不想说,问了也是白搭。
随后,俩人手谈一局,双方棋艺都不错,一盘棋也下得久,边下棋边闲谈。
傅云峥不经意地提起:“嘉懿,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喜欢的姑娘?”
沈延卿手中动作一顿,抬眼看他,好笑着反问:“你觉得我若是有喜欢的姑娘,还能被父母催婚?”说罢,他落下手中的黑棋。
傅云峥想着他与璨璨是叔侄关系,意有所指道:“可能是对方身份不合适,你不敢与父母说,怕父母会不同意也说不定。”
然而,沈延卿并没有听出什么问题,他低笑了声:“我若是喜欢哪个姑娘,又怎会在意对方是什么身份?哪怕是街边乞讨的乞丐,我也会排除万难,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把她娶进门,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傅云峥听后一愣,这的确是好友的性子,想得到谁又岂会在意身份问题?想到璨璨那丫头才十四,他想了想,又继续打探:“如果对方年纪尚小,你在等她长大也说不定。”
接二连三的问题,怎么听都像是想要刨根问底儿的意思,沈延卿又不傻,岂会察觉不出来?
他略微沉思了会儿,开门见山地问:“灵筠,是不是我父母又找你向我打探什么消息?”
傅云峥愕然,旋即摇头,含笑道:“那倒没有,仅仅是我个人想要打探一下,你今年都二十一了,还没有成婚,也不近女色,作为朋友,我这不是在关心你的婚姻大事么?”
听罢,沈延卿不疑有他,毕竟他的这些好友,都会偶尔问问这些问题。
傅云峥趁此机会,用调侃的口吻,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嘉懿,这些年来,我也没见你对哪个姑娘亲近,唯一亲近的,也就只有璨璨那小丫头。你对她可谓是百般宠爱,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姑娘,想拐回去当媳妇?”
喜欢璨璨?
沈延卿整个人僵了一瞬,心跳都乱了节拍,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句话给气的,片刻又恢复如初,他肃容道:“别胡说,那是我侄女,我又不是禽兽。”
他神情严肃,语气郑重,目光坦荡,没有半点心虚,不像是对江锦璨有非分之想的样子。
见状,傅云峥愣住,片刻后又不死心,继续试探:“璨璨又不是你的亲侄女,你们之间毫无血缘关系,就算你对她有什么想法,又不是不可以,而且……”
“灵筠!”
沈延卿沉声打断他的话,面色不虞地看向他,眼里带着薄怒,再次郑重其事道:“莫要再开这种玩笑,我是男子,被调侃两句倒是没什么问题,可璨璨是姑娘家,名声很重要。”
傅云峥顶着他的怒火,再一次问:“嘉懿,你真不喜欢璨璨?璨璨那丫头挺好的,跟你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沈延卿怒意蹭蹭蹭上涨,‘啪’的一声扔下手指的黑棋,一脸愠怒,沉声质问:“傅云峥,你问这种问题,是觉得我像禽兽吗?”
他对璨璨,也只有叔侄之情,喜欢璨璨,他疯了吗?他怎么可以喜欢璨璨?那是他的侄女,他若是有这种禽兽不如的想法,那他还是个人吗?
傅云峥很少看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好友生气的模样,这回却因为这个问题跟自己生气,可见是真的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是自己想岔了,嘉懿跟璨璨那丫头只是单纯的叔侄情分。
人心都是偏的,嘉懿对璨璨特别,百般宠爱,对永安侯府的其他晚辈却没有这样,大抵是偏心璨璨罢了。
傅云峥歉然道:“抱歉,是我想岔了。”
沈延卿脸色稍有缓和,淡声道:“灵筠,这种玩笑以后别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