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環强忍着想再次崩溃大哭的冲动,靠在老夫人怀里,将事情的经过慢慢道来。
几人听了,无一不愤怒。
人不可貌相,曹明志瞧着就是个品行端正、洁身自好的好郎君,会对妻子好,不会沾花惹草,实际上却与畜生无甚区别。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人?可曹明志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宠妾灭妻,甚至还纵妾间接谋害亲生女儿。
江锦環生得貌美,温柔贤淑,还是侯府嫡女,出身高贵,无论教养还是仪态,都是世家贵女的典范,曹家对这个儿媳妇甚是满意,曹明志对这个妻子也满意。
刚成亲的时候,曹明志对她还是极好的,夫妻俩还度过了一段恩爱甜蜜的时光,大概是时间长了,新鲜感过去就腻了,又或许是她怀孕后碰不得,曹明志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就开始迷恋上别的女子的风情,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那妾室尤姨娘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歌女,某日被恶霸欺凌,被曹明志所救,尤姨娘大抵是从他衣着上得知他出身大户人家,借着报恩的名义与曹明志勾搭上。
这一来二往的,干柴烈火,曹明志很快就迷恋上了尤姨娘,在江锦環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尤姨娘也有了身孕,曹明志将尤姨娘带回府,跟江锦環表示要将尤氏纳为妾。
江锦環原本因为有个体贴自己的丈夫,以及不刻薄儿媳的公婆,婚后就沉浸在甜蜜中,没想到丈夫忽然间就带了个怀孕的女人回来说要纳为妾室,她当时只觉晴天霹雳,因为情绪波动大,险些小产。
曹家子嗣单薄,曹大人与曹夫人又怎会让曹家子嗣流落在外?于是对江锦環打感情牌,劝说她:“環環,曹家三代单传,尤氏又有了身孕,若是将人打发走,曹家的孩子便要流落在外了。環環你放心,就算尤氏进门,也越不过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妾罢了,你若不喜,就让她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现在你面前即可。”
尤姨娘也是跪在江锦環面前,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当时即将为人母的江锦環,看到另一个怀孕的女子,到底是心软了,让尤氏进了门。
刚开始,曹明志还会因为有愧于江锦環,对江锦環多加疼惜,是有着想要弥补江锦環的意思。
可江锦環心已冷,出生在父母恩爱和睦的家庭,叔叔伯伯们亦如此,一夫一妻,她对丈夫的要求也是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曹明志脏了这份感情,就连着这个人都令她觉得恶心,所以她并没有接受曹明志所谓的补偿,没有回应曹明志的刻意讨好。
可恰恰就因为如此,让尤姨娘钻了空子,尤姨娘狐媚男子的手段了得,让在江锦環这里碰了壁的曹明志很快就沉溺于她的温柔乡中,让曹明志觉得江锦環不可理喻,慢慢的就冷落了江锦環。
而曹夫人刚开始对江锦環也是心存愧疚,对她多加照拂,让她好生安胎,可当她产下一女,让曹夫人抱孙子的愿望落空之时,曹夫人也冷淡了几分,让她好生养好身子,努力夺回丈夫的心,早日生下嫡子。
几个月后,尤姨娘产下一子,圆了曹夫人抱孙子的愿望,曹夫人对尤姨娘也有所改观,而曹明志更是满心欢喜,他们曹家终于有后了,对尤姨娘母子更加宠爱,全然忽略了江锦環母女。
尤姨娘逐渐恃宠而骄,吃穿用度都要赶上江锦環这个正牌少夫人,曹府的下人跟红顶白,巴结尤姨娘,对江锦環多有怠慢。
这些江锦環都忍了,只想关上院门好生将女儿养大成人,可没想到她不争不抢换来的却是女儿的离世,湘姐儿意外摔到脑袋,她马上让人去请大夫,而大夫来得也快。
只不过刚到曹府就被尤姨娘截了胡,故意说是小少爷身子不适,哭闹不止,曹明志刚从外面回来,听到儿子身子不适,问都不问女儿的事,直接让大夫去了尤姨娘那边看小少爷。
江锦環急得不行,直接去了尤姨娘的院子抢人,没想到被曹明志厉声指责:“江锦環,你出身侯府,却跟泼妇一般,这就是永安侯府的教养?湘姐儿是孩子,孩子摔跤再正常不过,莫要小题大做,宇哥儿哭闹不止,大夫先给他看了再去看湘姐儿也不迟。”
江锦環不管三七二十一,经过一番拉扯,还是将大夫带了过去,可纵然如此,湘姐儿最终还是因为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死在了江锦環怀里。
事后,曹明志得知嫡长女因为错过救治时间而去世,毕竟是第一个孩子,他多少有几分愧疚,但这几分愧疚也因着江锦環疯了似的打骂而消失得荡然无存。
到底是亲孙女,曹夫人是痛心不已,但这也比不过儿子,只骂了儿子不懂事,又责罚了故意找借口抢大夫的尤姨娘,这件事也就此作罢。
湘姐儿的离世,压垮了江锦環最后的坚强,她有了轻生的念头,最后被贴身丫鬟秀儿阻止了。
某天江锦環出了曹府,便不想再回去,就一路北上回到了永安侯府,也幸亏她出身侯府,每次出门带的银子都不少,节省点也能支撑他们三人上京的路费以及吃穿住宿。
钱氏气得浑身发抖,一拍桌子,怒不可遏:“这曹明志真是畜生都不如,而曹家简直欺人太甚,儿子不懂事,做父母的也不懂事!”
江老夫人心中震怒,气得眼前发黑,险些昏厥过去,看到大孙女默默流泪,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我可怜的環環,你放心,我们永安侯府绝对饶不了他们曹家。”
李氏也是气愤不已,这是她看着长大的侄女,柔声安抚:“環環,你祖母说得对,我们绝不会饶了曹家,等下午你大伯、三叔,还有你大哥回来,我们就好好商量如何教训他们。”
江锦璨和江锦琇脸上也浮现出悲愤之色,看着大姐姐悲痛欲绝的模样,真不知该如何安慰。出了这种事,什么安慰的话,都不及报仇令人痛快,只有看到对方比自己痛苦,才算是心理安慰。
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凭什么要让伤害过自己的人过得好?若是不报仇,那自己所受的伤害岂不是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