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沙华转动筷子,搅动碗里糊成一坨的面条。现在客人不多,老板收拾完手里的伙计,停下来对她说:“姑娘,怎么不吃了?是不是吃不下了?这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顿顿总吃,会腻的。”
这话就是曼珠沙华的救星,她放下筷子,搭在碗沿正中,把碗往旁边推了推,顺着老板的话,“是有点儿腻了。”
一碗面一口没动,还被祸乱成一锅粥,老板也没生气,反倒是坐下来,跟她聊起了八卦,“姑娘,你听说了没?”他指了指旁边的松英巷深度,“听说那巷子里最深处人家,就是镇远侯府,他家的世子勾结刺客刺杀七公主。”
有人率先提起孟星河的事,曼珠沙华还是很意外的,她重重地点头,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听说过,最近传得很广,怎么老板,你难道有内幕消息?”
“哪有什么内幕消息?”老板非常谦虚地摆摆手,接着道,“就是在这儿块摆摊摆得久了,见多了那些大宅子里的人。”
曼珠沙华眼睛亮晶晶的,听得很专注,一副对此很感兴趣的表情,果然迷惑了那个老板。
那老板手里的抹布抹了抹身前的桌子,往四周环视了一圈,压低声音道,“那府里的日子照常过,哪怕是最零散的杂杂碎碎都跟以前一模一样,就跟没有这件事一样。以往哪家的公子出了事,家里的长辈不是四处走动,疏通关系,寻求解决办法。就算镇远侯府的事情关系到王室,闹得大,但镇远侯府也不应该一点儿办法都不想,现在,都以为镇远侯府已经放弃孟世子了,想跟他撇清关系。”
听老板说完,曼珠沙华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攥紧了手掌,讲:“那孟夫人呢?孟夫人当初可是亲自照顾了孟世子九年,直到前几个月孟世子才苏醒。”
明明不是自己的事,老板说着说着还激动起来,胳膊和手比比划划的,“可自打孟世子苏醒后,都出了多少事了。大牢就进了两回,第一次是因为太傅家的公子,这次是最受王上宠爱的七公主。”讲到这里,他特意压低声音,曼珠沙华很有眼力见的凑近些,就听见那老板说:“这镇远侯里早先还有个嫡出的大小姐,可是死了,听说跟孟世子有点关系。你说就算孟夫人再心疼这个儿子,儿子还不争气总惹事,就连自己女儿的死也跟这个败家儿子有关。而且孟侯都不乐意管这事儿,她一妇道人家还管什么。”
老板的语气颇有义愤填膺之感,就好像这事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姚清阳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妇道人家。”表面上曼珠沙华是沉默的。过了一阵,她起身,放了几枚刀币在油渍浸到木头里的桌上,对着老板点了下头。
待桌上的刀币被老板麻利的收起后,他再回头看,已经不见了曼珠沙华的身影。
朝堂上的正式消息一直都没有传出来,大街上,议论此事的人还真不少。
从松英巷附近小摊起一路往安雀道方向去,叽叽喳喳的各种说法议论就没断过。曼珠沙华一路上翘起耳朵,是众说纷纭,没有过滤出什么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