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说完,宾客们就一片哗然。这么恶毒的杀人手段,杀人者真是丧心病狂,抓到了人一定叫他碎尸万段。有部分人嫌恶的瞪着孟星河,在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凶手。
“杀人者如此凶狠,由此可见一定对李公子恨意至极。”司寇大人分析完,转身对陆齐宣说,“三王爷殿下,臣请恳在府中搜索杀人凶器和被挖的心脏。”然后他又对李太傅道:“希望太傅大人能提供一份平日里与李公子结怨的人员名单。”
戌时已过,亥时已到,孟珂蒙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顶着笨重的头饰,忍受一天的饥饿,坐在新房里保持最好的仪态等着她的新郎来揭她的盖头。
管家还没有回来,院子里静悄悄的,他们各怀心思,却全都不出声。李太傅年纪大了,又突然遭受如此重创一直是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李家仆人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站起来走到孟星河身边道:“听说孟世子与我儿有过节。”
“啊?”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坏了孟星河,也惊醒了沉寂的众人。
“听说,你和我儿子曾在醉梦轩为了明媚姑娘发生过争吵,后来我儿子到镇远侯府在镇远侯爷面前告了你一状,之后不久你就离家去了豫洛书院。我说的可有其事?孟世子。”
“的确发生过。”这件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当时有很多人看着,孟星河辩解不了,只有承认。可这件事也是明媚故意引得李垂天找他麻烦。
李太傅满是皱纹的食指指着孟星河的脑袋:“你终于承认了。你早就对我儿子怀恨在心,今天遇到我儿与明媚姑娘在一起,便心生嫉妒产生歹意故意推我儿落水,不料被三王爷所救,之后不甘心便痛下杀手,要了我儿性命。”他越说越激动,最后捂着胸口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你……”孟星河被气得不行,可此时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的。
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陆齐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真如李太傅所说的那样,这件事不但瞒不过镇远侯,怕是连他的父王也会被惊动。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他娶了孟家的女儿,结果孟家的儿子在他的府上被指杀人,他也很纠结,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单手支着额头,露出一只眼睛观察众人的反应,离开许久的管家悄悄的进来,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正襟危坐问道:“怎么样?”
管家道:“据奴才调查,今天所有的下人都各司其职有据可查,也并没有闲杂人等趁乱混入。”
“那就说明不是外人,孟星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李太傅年纪大了,但是一下子脾气上来,威风不弱,气势逼人,硬生生把管家吓倒在地。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孟星河心里清楚现在的情形对他不利,吴掌柜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为他说话,其他人更不会,但是他依旧毫不示弱,站得笔直,不是他又何必害怕。反正已经这样了,倒不如拖更多的人下水,他对站在一起的明媚和陆齐安道,“在下甚是怀疑醉梦轩的明媚姑娘。今日在池塘边确是她和李公子在一起,我本不想上前,但却被李公子喊住,而上次在醉梦轩我与李公子发生冲突,也是有意为之,最重要的是我之所以会进醉梦轩见到明媚是四王子命人请的。”他指着明媚与陆齐安二人又说,“她们二人关系亲密,恐怕不能互为证明。”
这下众人都向明媚和陆齐安望去。
明媚牙齿轻咬下嘴唇,双手握拳,青筋暴起,骨头嘎吱作响,陆齐安握住了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制住了明媚的动作。
明媚松懈下来,对着周围的人扫视一眼,对他们挑挑眉,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冷哼一声。她甩开陆齐安的手,众人也都把目光收了回去。
明媚代表的是醉梦轩,在场还没有人敢轻易得罪醉梦轩。至于孟星河说的话,他们都没有听见。
“三王爷殿下,”李太傅再次双膝跪地,老泪纵横道:“请殿下为老臣做主。”两个响头毫不含糊,声音闯入每个人的心里。
陆齐宣眯着眼睛,他还再斟酌利弊,是顺李太傅的意直接处置了孟星河还是卖个面子给镇远侯府再做定夺。“司寇大人,你怎么看?”
眼下李太傅气急一口咬定孟星河,而三王爷之前的种种也没有帮帮自己大舅哥的意思,而今日依规矩恰好不在。司寇大人不愿得罪镇远侯府和李太傅任何一方又挡了回去,“全凭殿下做主。”
“三王爷,李太傅,在下有句话想说。”这一道陌生的声音,来得很及时。声音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发出来的,他从人群中走出来像是从天堂降落的天使给陆齐宣和孟星河都带来了希望,他就是阿房。
陆齐宣故作淡定的问:“阿师弟有何高见?”
此时其他人也都认出了阿房,他是今年九月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千叶离的修行者。他极有天赋,深受幻影祭司器重,有极大的机会成为下一任千叶离祭主。就连今日幻影祭司因今日是十年一遇的季风日需在千叶离修炼未能参加婚宴,都是由他代劳。按照规矩取得第一名的修行者都得尊祭主为师,现任的祭主便是幻影祭司。陆齐宣因为是王子,虽未入千叶离,但也师从幻影祭司,故此他叫阿房一声阿师弟也有理可寻,同时也给足了阿房面子。
听见陆齐宣称他为师弟,阿房也就借了他的面子,道:“师兄,我认为孟世子虽有重大嫌疑,但想挖一个大活人的心脏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成功的。此案还需要找到作案工具等直接证据。而且今天天色已晚,还是您大喜的日子,大家都累了,这件事肯定要镇远侯爷知晓,不如今晚先将孟世子带回镇远侯府看守起来,明天再做定夺。李太傅,觉得此法如何?”阿房还保持着四十五度鞠躬的姿态,偷偷对着孟星河笑了一下。
陆齐宣看着那些捂着嘴打哈欠的宾客,又瞧了瞧李太傅疲惫却坚定的眼神,他也在犹豫不决。
“我觉得这位阿公子的提议很好,我们门主还等着我回去跟她汇报呢,这么多人还是早点散吧,一会儿三王爷您还有洞房花烛夜呢。”悬姐揉着胳膊道。
见一直未发表意见的生死门悬姐都开了口,他也下了决定,“今天天色已晚,辛苦大家了,各位走好。管家,亲自送孟世子离开。”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匆匆自行离开。孟星河转身正要走,李太傅又叫住了他,“老夫亲自送你回镇远侯府,三王爷劳烦您也陪臣走一趟吧。”
纵使陆齐宣心里万般不愿意可他还是不愿意得罪李太傅,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穿着那身大红喜服陪同李太傅送孟星河回到镇远侯府。
孟星河一直没回去,镇远侯府的人都以为他在三王爷府留宿,结果已经入梦乡的镇远侯府上下都被惊醒。
听下人通报陆齐宣和李太傅都来了,他就知道肯定出事了,连忙出来迎接。
李太傅见到镇远侯便发怒道,“亏我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为你儿子主持冠礼,可你儿子却害死我的儿子,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虽然碍于陆齐宣的情面把孟星河送了回来,但李太傅的气一直没消。镇远侯是晚辈,即使也憋气,也不能辩解什么,只好赔礼,一定会给一个满意的交代。
听完陆齐宣的叙述镇远侯爷直接甩了孟星河一巴掌,“将这个逆子关到宗庙里,等候听审。”
镇远侯是习武之人,力气奇大,这一巴掌打上去,孟星河的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嘴角渗出鲜血,他用手指肚抹掉嘴角的血,没有反驳半句就被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架了下去。
陆齐宣离开回了自己的府邸,李太傅在仆人的搀扶下也回了自己家,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的明媚和陆齐安都走了,镇远侯皱着眉头,揉着眉心,一拳砸在桌子上,光滑的水曲柳桌面出现了几道裂纹,桌子上的茶具被一扫而尽,碎了满地。姚清阳站在镇远侯爷的身边,孟星河被带走的时候,她没有求情,她知道他的劫开始了。人都走了,她才说:“我相信星河。”
“夫人说得好,我也相信孟世子他不会杀了李垂天。”阿房一步一步走进刚刚招待过陆齐宣和李太傅的大厅,“深夜来访,侯爷和夫人原谅在下唐突了。”
看到有客人来镇远侯还是很理智的,“阿祭司?您怎么来了?”
阿房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千叶离的时候是王上亲自受礼,风光了好一阵,朝臣们都是认得他的。
阿房没有坐只是说道:“侯爷,我今天来是想见世子一面。”
镇远侯爷正在心烦有些焦躁,“见这个逆子干什么?我已经把他关押到宗庙了。”
“我有一些私事找世子,还望侯爷答应。”阿房说得诚恳,这么晚到访肯定也是急事,镇远侯爷也就答应了。
孟星河是第二次进宗庙,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随便进宗庙的,这一次他可能会被关很久,也可能明天就会被放出去。曼珠沙华说在他帮她拿到荀木之前会保他性命,她应该会救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