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里来相会嘛。”曼珠沙华笑意盈盈地说,“我这次是特意赶了好几千里的路来救你的,不过上次我真的是路过。”
“哦哦,”孟星河例行公事般的笑了笑,便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哎,先不管别的,”曼珠沙华见孟星河有些无措,便岔开话题朝着肥遗的方向眨了眨眼睛,“说一说你要干什么。”
“它死了吗?”孟星河小声地问,还是有些惊慌未定的。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曼珠沙华带着孟星河走到了肥遗的“尸体”旁。
众人跟着过去。烈时从后面戳了戳孟星河,“那人到底是谁呀?跟你是什么关系?”
曼珠沙华抢先介绍自己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而且她又救了我们,我没必要把她是谁抖出来。孟星河想了想也知道掩饰,便道:“见过一次的人。”
地上躺着一具被烤得半焦的“尸体”,鲜艳的衣服被烧得不剩多少,全身都是黑糊糊的。
“醒醒。”曼珠沙华用脚踢了踢肥遗的身子,“我知道你还没死,我自己下得手,我有分寸。再不起来,我就真杀了你!”
“别,别。”狼狈不堪的肥遗听见这话立马从地上弹起来,“女侠,你就放过我吧,他们没出人命,我已经快没命了。”
曼珠沙华也不是天生就喜欢嗜血的人,恩威并施对审问才有效果,她斜睨着肥遗,眼神凌厉,似有刀光剑影,“快没命了就是还活着,好好听话,我会放你一条生路的。”
“不能放了它。”孟星河着急打断曼珠沙华,“我们要用它来救人。”
“哦,我明白了。”肥遗整理了一下自己被烧成狗啃似的衣服,“你们是不是误闯了那片薰草田,染了疠,然后来杀我治病的?”
“疠?”曼珠沙华瞥向孟星河的脸。
孟星河点点头,“的确,所以不能放了它。”
曼珠沙华转向肥遗遗憾地说:“抱歉,你只好死了。”
“等一下,我是治疗疠的,你们就不能听一听我的意见!”肥遗一屁股坐在地上,“修炼到我这个级别,喝我的血就行了,没必要非得吃我的肉。”
孟星河看向身后几个人征求他们的意见,尤其是烈时的意见,毕竟他来帮他们的条件是肥遗的元丹。
烈时走到前面对着孟星河挑了挑眉,“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没想到烈时这么简单就同意了,孟星河没有说话,默认就是同意。他对着肥遗说道:“可以不杀你,但你要跟我们一起回书院。”
“行,行,行,只要不杀我,其余的都好说。”肥遗连忙答应。
桑寄生小脸刷白却故作恶狠狠的样子,“还有一件事,你知道那片薰草田是从哪来的吗?
“知道,这英山上林子里发生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说到这儿肥遗眉飞色舞,气色都好了很多,“英山上是不长花的,那这四方大陆上哪里长薰草?当然是据英山一百七十里的浮山了。很简单是有人把薰草移植过来的,至于目的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孟星河问。因为他们除了烈时都因为薰草染了疠,他要搞清楚到底是谁种的薰草?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吗?”肥遗犹豫了,没有要说得意思。
“说。”曼珠沙华抽出长剑架在肥遗的脖子上。
“我说,我说,是一帮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我推测是生死门的人。”肥遗短粗的手指捏着剑刃想要把剑移走,哪知曼珠沙华又把剑逼近了几分直接划破了它的指肚,“你说的是真的?”曼珠沙华瞪着眼珠直视肥遗的双眼。
肥遗吓得偏过头不看她,“千真万确,生死门嘛,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所用的兵器一面刻着生一面刻着死,跟那帮人用的一样。”他微微睁开一只眼恰好能仔细地看清楚架在它脖子上那把剑的所有细节,也就在这一刻它才真正注意到那把剑。那是一把古老的剑,剑长两尺八寸,剑刃上有两处小豁口,显然是跟随主人历经过磨难,饱经过沧桑的,最终要的是在距剑锷很近处的剑身上正反两面刻着两枚清晰的文字,正面的是“生”,那反面的毫无疑问就是“死”。它顿时睁大了双眼,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栗。
曼珠沙华迅速的收回长剑放回剑鞘就发现孟星河和薄云都在看着她,还有那只半死不活的肥遗。她看着肥遗无比认真正式的说:“我不会杀你的。”
“出了这么大动静,豫洛书院的人应该快找过来了。孟星河,你们带着它回去吧。”她突然靠近孟星河,侧过头嘴唇贴近他的耳边,呼出的温热气息也喷洒在他的耳畔处,特别小声的说:“我会再去找你的。”
“告辞。”正儿八经的抱拳礼,她带着苍溪离开了。
曼珠沙华来得突然,去的也匆忙。一帮伤兵败将浩浩荡荡的下山去,刚好在途中遇到了上山察看的孙夫子。
“你们这是……”孙夫子看着一个个惨兮兮的学生押着一只被五花大绑的异兽,这情况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孙夫子,回去吧,山上的事等回去我们告诉你。”烈时和孟星河相互搀扶着直接越过目瞪口呆的孙夫子。
远看如云,近看是花,一丛丛,一簇簇,团团花朵紧凑在一起就是为了抵抗秋季的冷风。细长如舌状的洁白花瓣一层摞一层,黄色透着点绿的花蕊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英山上不长花,能种植这么多成规模的白菊花的地方只有豫洛书院的医堂。
医堂里,肥遗割破了腕子,放了很多血。孟星河、桑寄生和依如景三人喝了一碟血之后立竿见影,斑疹立即消失,杨成染上疠的时间长,在连喝了两天肥遗血后也退去快要布满全身的斑疹,开始活蹦乱跳。肥遗还未离去归山,他们也还在守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身患疠,卧床不起大半个月的孟星海。
温润如玉的少年安详的躺在床上,脸上密密麻麻的斑疹只留下淡淡的痕迹,苍白如雪的脸颊也泛起了丝丝红润,干燥的嘴唇还残留着未干血迹,浓密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抖了抖。
“醒了,醒了。”肥遗一只手捂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矮小的身躯挤在最前面,“您老终于醒了,也不枉我流了这么多血。”
孟星海转着漆黑的眼珠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奇怪的人,声音很是虚弱,“你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