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肯定是将自己认出来了,不管认没认出来,人已经在京都了,都必须小心提防。
“军营的同僚还在外面等着,我先出去招待他们。”
看洛锡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白竹不疑有他,立马照做。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洛锡从屏障中走出来,温纤云和褚飞星正在玩闹,副校尉在一旁也任由他们的性子,只是一看到洛锡,便立马收敛了。
“先前不是说过不必来拜年嘛,来得突然,家中都没有准备。”
“不必准备,”杨副校尉搭话道:“路过少将军家,哪有不登门的道理,正巧在集市上遇见这两个,一听我说要来找少将军,也屁颠屁颠地跟过来了。”
洛锡看向二人,平常没有想起他们,课时一看到真人,心中是有印象的。
“我认得,两位素日训练一直都名列前茅,听闻两位时常斗嘴,看如今这架势,怕是已经和好了?”
两人也是没想到洛将军竟会对他们两个无名小卒有所了解,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劳将军挂心,我们都是无名小卒,日常就是这样琐碎又无聊的。”
“可不必这样贬低自己,我也是从无名小卒过来的。”
说罢便请三人进屋休息,吩咐厨房做午膳,杨副校尉却始终推迟,表示中午定好要去婆婶家,百般挽留,终究撇撇嘴,还是将人放走了。
不过,温纤云和褚飞星还是留了下来,三人算不上熟,本以为气氛会很尴尬,洛锡也意识到了两位的拘谨,与他们闲聊一些年轻人的话题,最后两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怎么也关不住了。
即便如此,两人说话都还是注意着分寸的。
说着说着就聊到了今天发生在洛府门口的一幕。
“也不知道那人是谁,竟那样不讲礼数,完全不分青红皂白。”
“洛将军也不必忧心,已经将人移交给官府了,相信不日就能水落石出。”
“将军,要不要我们帮你查一查,虽然我们没有什么人脉,但之前也是混江湖的,那些人,指不定是什么来路,我可以问问江湖上的朋友,也许能帮上一点忙。”
洛锡笑了笑:“那就先谢谢了,不过不要以身犯险。”被人骂这两句倒没有什么,最让人担心的,还是刀疤的事情。
用过饭后,还是每人都打发了一点压岁钱,也算是新年讨个吉利。眼看着天色要晚了,两人也起身告辞,临走时还向洛锡打包票,说是一定会为洛锡查个水落石出。
“白竹,给杜副将的信寄出去了吗?”
两人一走,洛锡就连忙问白竹,这件事情悬在她的心头,自己暂时还没有想到下一步的打算。
“已经寄出去了。”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遇见了承阳门的人。”
白竹瞪大了眼睛,“怎么会?!不是说所有人都已经被剿灭了吗?”
白竹对当日在承阳门发生的事情知道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时洛锡为了太子露了脸,其中有山匪识破了洛锡的女儿身,后来一场大火,官府对外称承阳门大火无一幸免。
“那么大一个山寨,岂是一把火就能杜绝的,终究还是大意了。”
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背脊发凉。
刀疤和他的小兄弟在京都客栈躲了几天,没有看见周围人有什么异常,以为洛锡并没有发现自己,不禁放松了警惕。开始为自己谋出路。
这几天,刀疤已经打听清楚了,新上任的京都太守是当今太子,权势已是无人能及,若是将这件事情告知太子,想来洛锡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毕竟,手握重兵的将军在皇室眼里是福也是祸,一个女儿身还想独揽大权,稍微添点油加点醋,还怕洛锡一族不身首异处?
只是在这之前,刀疤还是有点心眼,多去打听了一下太子,得知太子半年前去了虞城,呆了几个月,关系好像不错,只是最后和洛锡很闹得不好看,气势汹汹地回京,洛锡来京之后,也一直在讨好太子,始终没落得个好。
想来也是,哪个皇族会对一个威胁到自己地位的臣子喜欢得起来呢,说不定,自己的这个消息,正好能助太子一臂之力。
细思及此,第二天,刀疤收拾收拾就去了府衙,求见京都太守宁梓烨,谁知,对方不在,说是考察农桑去了。
这样的说辞没人会信,太子在京都的风评和秉性可不是这样的,指不定是借着这样的由头去哪里潇洒去了。
就这样过了两三天,刀疤终于进了府衙,到了大堂,高位上坐着的却是一个有些年纪的人,传闻太子也是个英俊的,没想到小小年纪看起来竟有四十岁的样子。
实际上,这人并不是宁梓烨,宁梓烨刚刚上任,很多事情正在交接,府衙的事情,暂时都是郡丞
代管,眼前这人,不过是宁梓烨的助手。
也还好是宁梓烨的助手,因为刀疤见过宁梓烨。只是当时,并不知道他是太子。
“太子殿下,草民有事禀报。”
一听到这称谓,郡丞顿时愣了神:“慎言!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没有时间事必躬亲,你若是有什么冤屈,本官身为郡丞,自是能够为你做主。”
刀疤一听明白了,言下之意,这人并不是太子。
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这件事还是面见太子说更保险。
“草民斗胆,想求见太子殿下。草民从方城来,与洛锡将军有些渊源,其中有些事情关乎北宁社稷,望郡丞代为通报!”
郡丞想再细问,那人却不肯再说,只是留下了住址,希望郡丞将此话代为转告。
实际上,在郡丞转告之前,宁梓烨就先从洛锡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情。
洛锡知道刀疤存在的第二天,上朝之后就去找了太子殿下。
无极宫位于皇宫的东北方,本身就戒备森严,在这里说话,基本不存在被窃听的可能。
宁梓烨将洛锡领了进来,回头看向她,刚刚上朝时,就注意到洛锡一直心不在焉,明显是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