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一看雪娘的情绪算是稳定住了,连忙添油加醋了几番:“是啊,他年纪也不小了,房里一个丫头也没有。他身边有个丫鬟叫白竹,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熬到现在也没有熬出名分。”
雪娘一听,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洛锡若是喜欢男子也没事,喜欢男还来满春楼找姑娘找她,就是赤裸裸的羞辱。洛锡是大将军,若是要羞辱楼里其他姑娘也就罢了,偏偏算计到了她雪娘的头上,这件事,她绝不会就此罢手。
想通了之后,就叫着丫头给自己梳洗打扮,顺手拿着洛锡送来的雪花膏在自己的手上抹,其实下午打的红痕早就没有了,只是这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她雪娘以后的脸是没地搁了,不如就拉一个垫背的。
第二天,洛锡去了满春楼还将满春楼头牌打伤的事情传开了,再加上有人暗中操作,舆论的方向开始偏离事件本身,变成了洛锡之所以打伤头牌,指因为洛锡的男宠看见了,洛锡恼羞成怒,这才动手打了人。
洛锡在人们眼中的形象,一下就跌下了神坛。
宁梓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刚从军营回来,先前听说洛老将军找洛锡回去有急事没有细问,一回到府上才知晓是什么事情。
宁梓烨赶到时,洛锡正跪在大堂里,前面坐着洛冰之,盯着洛锡的眼神是少见的凌厉,不怒自威便是这般模样。
“洛锡,你是越来越不知分寸了。堂堂将军竟然去青楼嫖妓,你竟然敢!”
洛锡跪在地上一声不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梓烨赶紧走上前去,走到洛老将军面前解释:“洛老将军误会了,满春楼是我拉着洛锡去的,我们也只是喝了几口酒便离开了......那个姑娘一个劲地往洛锡身上凑,受伤完全是意外......“
“太子殿下。”
洛冰之看着宁梓烨,神情是难得的严肃:“洛锡身为将军应该以身作则,进青楼原本就犯了忌,你向我解释,难道还要向满虞城的人解释吗?”
“太子殿下,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是末将的家事,您还是不要插手。”
洛冰之的神情明显动了气,宁梓烨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洛锡拦住了。
不管真相是什么,事情已然闹成了这样子,洛锡不可能安然无虞。
许是知道洛家的小厮们不会用力,洛老将军守在这里,饶是想放水也不能够,实实地打了五十大板。
宁梓烨面露同情,一个劲儿地让下人们轻一点,再轻一点。
洛锡痛归痛,也还在承受范围内。常年征战早就皮糙肉厚了,再说,他们下手有数,也不至于真把自己打残了。
然后就被罚去祠堂跪祖宗,禁足十天。
洛锡生性稳重,却没少跪过祠堂,自小照顾她的嬷嬷给她做了一个软垫,专门用来受家法的。
宁梓烨只得在一旁看着,一边懊恼自己的莽撞。若不是他一意孤行,洛锡也不必受这皮肉之苦。
他站在洛锡的身侧一言不发,不论洛锡怎么说都不肯走。
宁梓烨只能找了一块软板,抬着洛锡回了霁月小筑。
“太子殿下,不过是打了几板子,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
“你当然是这样说,不过是碍于我的身份……这件事分明是我的错,洛老将军却罚了你,我良心难安。”
洛锡叹了口气:“太子不必这样说,虽是挨了一顿打,但去青楼走了一趟,见识了几个佳人,也是值了。”
“那我帮你擦药吧,这样好得快一些。”
洛锡伸出手连忙阻拦,不小心撕扯到了伤口,疼得洛锡倒吸凉气。
“您是太子,纵使关系再好,也不得悖了常理。您去休息吧,我让白竹上药就好了。”
看着宁梓烨还想说些什么,洛锡心下了然:“您在这里我是万万不敢脱衣的,反而会耽误时间。”
宁梓烨只能作罢,反复叮嘱白竹要多注意,事实上白竹不知道比宁梓烨多了多少经验。
白竹只能应下,确认宁梓烨走远之后,白竹才开始查看洛锡的伤口,整个腰部以下已是一片瘀紫。
“老将军明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为何还将您罚得这样狠。”
白竹边说边忍不住抹眼泪。
“这也是无奈之举,原本自己就是个危险的身份,还去危险的地方,爹也是太担心了。”
禁足也好,这浑身的伤也可以多养几天。
洛锡不去军营,宁梓烨也跟着不去,说是洛锡不在,军营也没什么意思。
近日确实不太平,宁梓烨不去军营反而安全些。
想起前段时间和父亲的谈话,西里公主来北宁和亲途径虞城,加上太子殿下也在这里,怕是会小住几日。
自己的国家被其他国家攻占,反而还被派来和亲,饶是洛锡心里也觉得膈应,不知道这位西里公主会不会心生不满,做什么极端的事情。
宁梓烨分明感受到了洛锡的心事重重,以为是因为被老将军罚了心下不快,想着法儿地逗洛锡开心。
洛锡为人正直纯良,总是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平日里只要逗逗他,一天的心情都是极好的。
这几日阴雨连绵,天气骤降,大风将门窗吹得吱呀作响,从缝隙里钻进屋内,企图沾上点温度。
想来是立冬将至,恨不能在屋里升炭火,将寒冬的衣服披在身上。两月前到虞城时热得想将自己放在冰窖里,便也没有带几件厚衣裳,谁知这天气说变就变,完全不给人准备的时间。
正想叫着来福去街上买几件,谁知来福进来时,已经将几款新样式的冬衣捧在了手上。
“来福,你现在是越来越懂我了,正想着叫你去系上买几件呢。”
来福笑了笑:“奴才哪里懂太子爷的心思,是洛将军看天气变冷,想着太子殿下恐怕没有带厚衣服过来,专门差人给您买的。”
宁梓烨愣了神,说起来这两日突然下雨,自己都没有去看看洛锡,想来他身上的伤应是好得差不多了。
“走,去看看你洛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