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逸尘脸色一黑。
他生来神仙容貌,用一句冰肌玉骨来形容都不为过。
从小到大,哪怕因为青楼私生子的身份受人辱骂,却从未有人在体态容貌上指摘过他半分。
现在这女土匪,竟然说他有体臭?!
盛逸尘几乎咬牙切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知道啊。”姜思若盈盈一笑,“所以我才在你的底线边缘疯狂试探,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惊奇很有趣?”
盛逸尘语气危险:“看来寨主现在当真是不怕我了!”
“我能帮盛先生逆风翻盘,打败武子祺,至少在此之前,盛先生肯定不会为难我。”
“这么自信?”
“若连这点底气都没有,又如何跟盛先生谈合作呢?”
姜思若状态轻松淡定,跟盛逸尘聊天的同时,不忘给盛安下针,且丝毫差错未出。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盛先生,咱们不如顺便谈谈条件吧。”
盛逸尘打量着她的侧颜,神色不变道:“洗耳恭听。”
他是真的很好奇这女土匪到底能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来!
“我的条件吧,其实很简单,简单来说,就两个字:保命。”
“保命?”盛逸尘挑眉,不由想起前世女土匪被自己杀死时的情形。
对于这个要求,倒是不难理解。
“好。”盛逸尘一口应下。
如今的女土匪跟前世大相径庭,说实话,他能毫不犹豫地杀了前世的女土匪,却有点舍不得杀死现在这个。
“别答应的这么早,我还没说完呢。”
“我说的保命,不单单指自己,还有整个黑风寨的人。我要你保护我们,不受任何迫害!”
姜思若顿了顿,忽然停下手头的动作,抬头郑重地看着盛逸尘:“包括来自你或者武子祺的迫害。”
盛逸尘闻言难掩笑意。
若他猜得没错,女土匪这是被上辈子的死吓出阴影来了。
他生出逗弄的心思,嘴角也不自觉勾起邪肆的弧度:“寨主刚刚不是还说,有自信我不会为难你么?怎的这么快就害怕了?”
姜思若嫌弃道:“跟你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我总不能一点保障都没有吧?”
“可即便我现在答应你,你又如何保证我以后不会反悔?”盛逸尘单手托腮,双眼黏在姜思若忙碌的双手上,似乎对她的针灸术非常好奇的样子。
“寨主可别忘了,我是你口中杀人不眨眼的大恶人,毁个诺而已,对我而言,不算什么的。”
姜思若没有立即回答。
等扎完最后一根针之后,这才道:“那我就只能自认倒霉呗。要么现在把你杀了,后半辈子安安稳稳地待在黑风寨,只要不让人知道曾经跟你有过交集,武子祺不可能找我麻烦。”
盛逸尘啧啧两声:“一夜夫妻百夜恩,好歹我们也曾同床共枕过数次,寨主当真狠心下手?”
姜思若往盛安嘴里喂了一粒姜招财吃过的大药丸子,“给我个不狠心的理由?”
盛逸尘想都不用想便道:“我生的好看。”
姜思若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模样,也就翠花那样的能看上!”
盛逸尘:“……”
姜思若站起身,活动了几下筋骨:“怎么,不信?”
盛逸尘看着她不说话。
“不信你好好反思一下,除了翠花,还有谁一看见你就恨不得立马钻小树林或者苞米地?”
盛逸尘面容抽了抽,忍不住问:“在你眼里,我长得就真那么差劲?”
姜思若一脸包容地看着他:“也不用灰心,人吧,总得正视自己的缺点,放平心态,日子才过得下去。”
盛逸尘再次:“……”
这时盛安突然口吐鲜血。
盛逸尘顾不得长相问题,连忙问:“他为何会突然吐血?”
姜思若翻开盛安的眼皮看了看,淡定道:“他中了毒,吐血是因为我给他施针,把毒逼出来了。”
“那他现在脱离危险了?”
姜思若摇头:“他中毒太深,我只能帮他逼出一部分毒,剩下的那些,得靠银针压制才行。”
“怎样才能把余毒也解了?”
“在黑风寨附近是没有办法的,解药里有一味药材,只有在牧云寨才有。”
盛逸尘神色凝重:“牧云寨?”
“就是另外一个土匪窝。”姜思若言简意赅,“你该不会还不知道,这附近连绵数十个山头,都是土匪们聚集的地方吧?”
盛逸尘顿了顿:“略有所闻。”
“那不就得了?”姜思若耸耸肩,将一个装着药丸的荷包扔给盛逸尘,“让你的人每日三餐各喂他一粒,维持个十天半个月性命不成问题。”
盛逸尘接过荷包,感激地问道:“多谢寨主。”
盛安的情况暂时稳住,姜思若便不想再多待。
盛逸尘将药丸交给手下后,便带着姜思若离开了宅子。
出了门,盛逸尘眼中难掩笑意:“还得委屈寨主再吃些苦头了。”
姜思若警惕地看着他:“反正人现在已经给你稳住了,不用赶时间,我拒绝被扛!”
“那恐怕不行,如果只靠两条腿走路的话,等到了黑风寨,天都亮了,到时候寨主还有精力去牧云寨采药吗?”
姜思若瞪眼:“都说了只要按时服药,你的人再活个十天半个月没问题,没必要非得明天就去牧云寨。”
她说完,盛逸尘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得罪了,寨主。”说完,再次将她扛在肩头。
寂静的夜空很快传来姜思若的接连怒骂。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回到山寨。
姜思若胃里早就没东西可吐了,扶墙干呕了几下后,盛逸尘给她递来一块浸湿的毛巾。
“擦擦吧。”
姜思若毫不客气,把嘴擦干之后,坐下来道:“我现在胃难受的要命,一时半刻恐怕也无法入睡,既然这样,不如就聊聊武子祺的事吧。”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漱口。
“武子祺娶亲的举动实在反常,我建议,咱们还是早点采取行动为妙。”
盛逸尘将她用过的毛巾扔回盆里,自己则走到床上,大刺刺地躺了下来。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左右不急于一时,不如早点上床休息,养足精神,明日才有体力出门采药。”
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丝毫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寨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