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见识过树洞中的“风景”,现在再看这个布娃娃,上面的痕迹是什么,大家再清楚不过了。
想起之前看到的场景,方青不由得反胃。
那些痕迹已经完全干涸在布娃娃的布料上,因为藤蔓的缘故,布娃娃的肚子破开一个丑陋的洞,里面是被污染了的棉花。
法器之上,狗子依旧睡着,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看到娃娃的时候,余下的什么都不知道。
说实话,叶楚怜并不是一个多么有同理心的人,但到底不是真的那么冷血,举手之劳的事情,她也是会做的。
昏暗的夜色中,点点萤光在叶楚怜的指尖亮起,不过片刻,布娃娃就干干净净完好无损了。
这个娃娃虽然普通,甚至布料都是穿不了的旧衣服做的,但上面的针脚细密,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极好,可以看出孩子的娘亲是个手巧的。
只可惜她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叶楚怜把娃娃塞进狗子怀里,他们也抵达了镇子的大门。
这个时间点,除了打更巡逻的,应该不会有人在外面闲逛了,可镇子的门口点着灯,有几个人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什么。
“回来了!神仙回来了!”
有人高喊着,随后便有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冲出来跪在地上,她满脸泪水,身上也有些尘土。
女人的身后,是一个样貌平平的男人,他跟着跪在女人身边,如果仔细看,能看出那张脸就是狗子的放大版。
“几位神仙,求求你们,救救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法器停在镇子门口,叶楚怜等人还没下去,就听到下面的哭求声,她平时最烦这种事情,所以干脆就不准备下去了。
岑裕了解叶楚怜,自然知道她不愿意处理这样的事情,所以抱着熟睡的狗子下了法器。
火光昏暗,但身为父母的两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岑裕怀中的孩子,女人近乎疯狂的从他怀里抢过孩子,然后一边哭一边看着狗子,消瘦的脸上有些难以形容的表情。
方青说过,狗子的娘亲在两个女儿失踪后就有些疯癫,现在儿子差点出事,所以这种行为也没什么。
“谢谢神仙,谢谢神仙!”男人接连给岑裕磕头,然后一脸祈求的看向他,“神仙大人,我们……我们还有两个女儿……”
方青和张丙辰下法器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战胜古树的喜悦被冲淡,那树洞中的血肉是镇民的亲人,他们如何能开口告诉大家这样的结果呢。
这样的事,他们没有经验,岑裕却是有的,但无关性命的时候,他都会刻意的操练方青和张丙辰,所以男人的话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身后的方青和张丙辰。
岑裕是想把后面收尾的事情交给他们两个,这些事不在乎时间长短,也不会危及性命,除非场面控制不住了,他是不准备出手的。
“怎么了吗?”
方青没理解岑裕的意思,张丙辰却明白了。
“交给我们吧。”
张丙辰应下,然后扯着方青上前几步,对上了男人满是祈求的眼神,
岑裕主动后退几步,然后靠在法器上听前面的对话。
因为要控场,岑裕是灵力亏空最严重的那个,再加上想要去陪叶楚怜,调息的时间最短,现在站着都有一种化不开的无力感觉。
一只手突然附在岑裕的背部,熟悉的灵力从身后灌入,隐藏在黑暗和对话声中,无声无息。
“师尊……”
“闭眼,调息。”
叶楚怜制止了岑裕的话,后者便乖乖闭眼,然后顺着叶楚怜的灵力调息内伤,至于方青和张丙辰说了什么,他已经不去管了。
岑裕不听,叶楚怜却注意着那边,这种收尾的事情其实应该扔给官府——如果修士愿意与官府合作的话,最佳流程就是修士检查周围的邪气,确定没问题后由官府负责记录幸存和死亡的姓名,然后再通知家人。
修士是不愿意处理凡人这些琐事的,所以从前叶楚怜都是解决完妖邪后,便把活人和尸体往官府门口一扔,然后直接离开,根本不与官府的人见面。
当然了,更多的是岑裕在后面帮忙处理,叶楚怜知道,但是从来都不改,毕竟是有这个资本的。
处理这些事情是每一个弟子都应该学会的,叶楚怜这样是比较特殊的存在,她属于知道应该怎样做,但就是任性随性。
所以她是能知道方青和张丙辰的处理是否正确的。
那边男人祈求方青救救他的女儿,弄得方青想要开口却极其不忍心。
相比起方青,学习了几年世家事物的张丙辰要好那么一点点,但学习的都是纸面上的事情,放到现实生活的时候,他也有点忐忑。
“我们找回了孩子生前抱着的娃娃。”张丙辰指了指狗子怀里的娃娃,“节哀。”
男人脸上的表情像是僵住了,这个结果他其实想过很多次,但真的有人宣判了,他又觉得无法接受。
他回头看向抱着儿子的妻子,忽然庆幸她现在不清醒,否则直接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那就彻底疯了。
“神仙大人,我爹呢?”
人群中有个小姑娘犹犹豫豫的走上前问,似乎是消息传回了镇子,有不少人赶紧穿衣服出来,想问一问家人的安慰。
然而他们的家人都不在了,但一个一个通知……
张丙辰手心里满是汗水,他回想着平时学到的东西,又想起树洞里的场景,一时之间指尖冰凉一片。
“我们已经将作乱的妖邪铲除,但失踪的人是否遇难还需要近一步的确定。”叶楚怜见局势有点不好控制,便让岑裕自己调息,然后无奈的现身教学,“这几人我们会检查镇子周围,确定是否还有妖邪,官府也会搜寻失踪的镇民,具体消息大家等官府的结果。”
这是一个很官方的说法,但没人提出反对,一来是因为畏惧岑裕他们,二来就是不想听到家人遇难的消息。
现在不说,他们便可以欺骗自己,说不定家人还活着,说不定过几天就能一家团圆了。
这种类似自欺欺人的想法,让聚集的镇民很快便解散回家,天也已经有了点亮度,叶楚怜估计回去以后岑裕三人要睡上一天一夜的了。
她几句话便说退了镇民,张丙辰的情绪有点低,有第一次历练就经历这样的血腥的缘故,还有没有处理好刚刚的事情的缘故,方青在一边看着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灰心,这次吃了亏,下次就知道怎么做了,我相信你。”这两天太忙,颈椎太难受了,今天请假,明天尽量v补上。
此时此刻,我正趴着一边做艾灸,一边用一指禅写着请假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