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寻着味道找来了?”叶楚怜看着站在眼前的陆天辞,“你这小东西真的是猫吗?”
“冉戈是货真价实的猫妖。”陆天辞给冉戈正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受伤了?”
说实话,陆天辞看不出叶楚怜有没有受伤,是冉戈笃定他闻到了血的味道,而且看上去她的脸色的确是不大好。
“没什么大事,我过两天就回去。”叶楚怜不愿意多提受伤的事,“我走的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事吧。”
“如果八长老回来不算是大事的话,那就是前不久变天了。”
陆天辞简单说了说那天黑云密布的情况,叶楚怜微微皱眉。
时间和她与魔卵战斗是吻合的,但那边与剑仙门相距甚远,天雷会蔓延到这里?而且剑仙门是有禁制和结界,如果只是被波及,应该不会对仙门有影响。
但除此之外,叶楚怜想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这种现象。
至于沈云歌回来的事情,这让她更不敢贸然回去了。
“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叶楚怜像是有些累了,她闭着眼靠在摇椅上。
这大概是陆天辞第一次看到这么虚弱的叶楚怜,尽管这样说不合适,但那种“原来这个人不是无所不能”的想法还是浮上他的脑海。
“九长老,您需要什么灵药吗?”陆天辞手心渗出汗水,“需要什么,我去给您寻来,毕竟您现在不好回去,也不好让岑裕知道您受伤的事情。”
从认识到现在,叶楚怜身边总是有岑裕的,这还是第一次她需要人的时候岑裕不在。
岑裕不在,但他在。
陆天辞说话的时候心跳都加快了,似乎这样就能留下些什么,等到他回到妖族以后,叶楚怜还能回忆起他,甚至能说出曾经教过这样一个学生。
陆天辞这点小孩子才有的心思叶楚怜很难想到,她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才回话。
“真把我当成土匪了,这么些年,妖帝估计都要怕我了。”叶楚怜笑着,“回去吧,时间久了容易被人察觉出来,我自己歇一歇就好了。”
陆天辞的手微微收紧,似乎除了拿东西,他没有权利留在叶楚怜身边伺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伺候的权利是岑裕的。
“长老放心,有事父皇会替弟子隐瞒过去的,所以不会有人发现。”
陆天辞好像是第一次这么执着,叶楚怜睁开眼看向他。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叶楚怜问陆天辞,“说实话,我现在没有力气跟你玩猜谜游戏。”
“弟子只是觉得受了长老六年照顾,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实在问心有愧。”陆天辞尽量解释,“这件事没办法告诉岑裕吧,那他就不能来照顾您,您又伤得不轻。”
如果不是重伤,叶楚怜怎么会把虚弱展现出来,又怎么会藏在山下的小宅子里面休养。
“陆天辞,你是要和我谈利益,还是想跟我谈感情?”
叶楚怜又闭上眼,她说的话让陆天辞愣住了,即便心里明白她的意思,但脑子就是不想去分析理解。
“若是谈利益,这些年那点东西算作学费,咱们应该都是不吃亏的。”陆天辞不想分析,叶楚怜却偏要讲清楚,“若是谈感情,去年我说的话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有些东西我给不起也不能给,更是不想给,相比起来,你已经很特殊了。”
给不起,因为他是终究会离开的弟子。
不能给,因为他是妖族的太子。
这是每一个人都有的理由,而叶楚怜仅仅是一个不想给,因为那时属于岑裕独一无二的身份。
在这样的情况下,叶楚怜还是教导了陆天辞六年,但她也在六年后的今天,选择把这件事挑破。
有时候叶楚怜真的是一个很残忍的人。
“弟子明白。”陆天辞应下,“长老累了,弟子也就不打扰您了。”
他停顿了一会,终于是在桌子上放下一个铜铃。
“如果长老有什么事,可以用这个铃铛叫弟子。”
说完这些,他便离开了房间,叶楚怜闭着眼并没有看向那个铜铃。
屋里似乎有一声极轻的叹气声,而外面的陆天辞早已经离开。
天色还不晚,他现在回去也不至于被人怀疑什么。
“公子,你别哭。”
冉戈出现在陆天辞旁边,尽管他并不是很能听明白叶楚怜再说什么,但他能感觉到陆天辞的情绪。
“瞎说什么呢,这些事我早就知道,怎么可能因此哭出来。”
可即便如此,当叶楚怜把这一切说清楚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难受。
但陆天辞明白,叶楚怜是在及时止损,也是为了他好,毕竟惦记着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冉戈不明白陆天辞的情绪,如果真的像他所说,为什么还会感觉到悲伤难受,而且叶楚怜对待陆天辞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
他想不明白,也没有人能问,正苦恼的时候被妖帝逮到了。
“小东西,小小年纪还知道发愁了?”
“陛下,我不小了。”冉戈表示他早就是成年的猫了,“陛下,如果一个人早就清楚一件事,为什么还要因为这件事伤心呢?”
“冉戈有没有很想要却不能得到的东西?那种你明明知道不会给你,但你还特别想要的东西。”
冉戈仔细想了想,然后变得很委屈。
“娘亲给弟弟的蹴鞠。”
回答完妖帝的问题,冉戈忽然就明白了,有些东西,哪怕明知道不是自己的,但还就是想要。如果不知道,去哭去闹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但就是因为太清楚了,就像他不敢要弟弟的蹴鞠,就像陆天辞在这方面小心翼翼,所以根本不敢去祈求。
“小东西,有些事情必须经历过才能成长。”妖帝摸了摸冉戈的毛,“好好陪着天辞,你们都需要成长。”
冉戈有点懵,妖帝也没多说,这小东西心里一直只有他的儿子,如今烦恼成这样,十有八九也是因为他的儿子。
陆天辞把那个教导他的人称为“老师”,仙门可没有这个叫法。
那个人教导陆天辞六年却没有收他为徒,而这个还是有点任性的孩子竟然没有去争取,而是偷着用了一个不属于仙门的称呼,足以说明他早就知道了,那个人不会收他为徒。
比求而不得更难受的,是知不得也不敢去求,而当有一天他鼓起勇气去求的时候,就是明知会失败,也要撞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