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怜省心了,屋里的其他人不淡定了。
“怜儿……怜儿乖,师兄没说不让……”
晋南一下子慌了,手忙脚乱的想给叶楚怜擦眼泪。
“怜儿乖,咱们不理师兄。”韩霜雪过来抱住叶楚怜,一边哄她一边埋怨晋南,“师兄你也是,怜儿才多大,你好好说啊。”
他们两个把叶楚怜护在中间,一左一右的哄着,岑裕站在叶楚怜斜后方,默默的将微微探出的手收回来。
别说去哄一哄,就是说上两句,他现在也没有资格,如今的岑裕,不是叶楚怜的任何人。
“你叫岑裕。”萧胥哄不了小师叔,只能顾一顾这个被师父师叔忽略的师弟了,“怎搞成这样?”
萧胥毕竟是大师兄,即便他对岑裕没多少印象,也见不得自家师弟闹得这么狼狈。
“回大师兄,只是师兄弟间比武罢了。”
岑裕对着叶楚怜时还是委屈巴巴的样子,对上萧胥却又是半点没有示弱,不过他语气里的恭敬不似作假。
曾经有无数人说岑裕是个疯子,可这个疯子念旧,昔日对他好的人,他就是发了疯也会记着。
“只是比武就能弄成这副样子?”
萧胥皱眉,他合理怀疑岑裕是不是被同门欺负,欺压同门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只是这种事情怎么都无法彻底根除。毕竟剑仙门弟子众多,不可能时时都有人看着,而那些被欺负的弟子大多是没有背景的孩子,他们性子偏软,被欺负了也不会去告状。
其实不是他们不会告状,是他们知道告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师兄们的确可以伸出援手,但换来的是以后更加难受的遭遇,如果不能摆脱现在所处的环境,告状只是给自己找罪受。
“是,只是……”
“胡说,是有人欺负小裕!”
叶楚怜一边哭着一边回头打断岑裕,等说完这句话她才反应过来她的称呼有多亲昵——曾经她都是唤这人小裕的。
最开始的时候岑裕并不认同这个称呼,毕竟她比他要小三岁,那时候的岑裕连她这个师尊都不认同,更别说真的做徒弟了。
对别人来说,小裕这个称呼,是发生在未来的。而对叶楚怜来说,她在晋南怀中睁眼之前,还唤着这个称呼把归云剑刺入岑裕的心口,这些离她太近了,只要精神上松懈半分,她就容易忘记。
忘记对如今的岑裕来说,叶楚怜什么都不是。
“小师叔的意思是说有人欺压同门?”
萧胥不知道叶楚怜的心思,只去理解她所说的话。
一边的岑裕在听到那声“小裕”的时候,那一直没什么的唇角微微上扬了几分,只是他回答萧胥的问题时微微低头行礼,所以这点弧度并没有人能察觉到。
“对,有人欺负人。”
萧胥的问题叫回叶楚怜心思的同时也让她哭不下去了,说到底这点眼泪全靠刺激眼睛,那点泪水流完了,再让她哭也是哭不出来的。
叶楚怜的眼泪,早在决定逆天改命之时,便在天梯上流干净了。
“胥儿,你去把这件事查清楚,我们剑仙门决不能助长这种风气,让他们给剑仙门丢人!”
对于门派的管理,晋南很是放在心上,剑仙门千百年的清誉,容不得抹黑。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注重规矩和剑仙门清誉的人,在数百年后,愿意护在岑裕面前,毅然决然的带着剑仙门的弟子和各门各派对抗,只为他们二人争出一个可能性。
叶楚怜觉得,其实她也是很任性的了。
她掏出之前没收的弟子的弟子腰牌,十分讨好似的交给晋南。
“师兄,我收了他们的腰牌,他们欺负人,要重重的罚。”
叶楚怜刚刚哭过,声音里还有着哭腔,混合上小孩子特有的奶气,顿时让晋南心口那点气消散干净。
“我们怜儿真厉害。”
晋南示意萧胥去处理,然后一边给叶楚怜擦着脸上残留的泪水,一边企图劝她放弃收徒的念想。
至少别现在就收,好歹让他们好好查查这个岑裕的身份背景。
晋南想劝,韩霜雪却用眼神制止了他,女性的心思细腻一些,在带孩子这方面,她没有晋南那么“横冲直撞”。
韩霜雪看着一直默默站在那里,除了回答萧胥以外没有任何行动或言语的岑裕,她把怀里的叶楚怜交给晋南,然后向岑裕招手。
“岑裕是吧,过来让我看看。”
相比起身为掌门的晋南,韩霜雪更有亲和力,一般弟子面对她都不会那么诚惶诚恐。
“弟子岑裕,见过二长老。”
岑裕自然是不怕的,他站在韩霜雪面前,行礼时极其注意规矩,仿佛做得好一些,晋南和韩霜雪就能同意叶楚怜收了他。
“规矩不错。”韩霜雪点点头,然后看着岑裕那带着泥污和血迹的脸,微微笑了笑,“模样生得也端庄。”
“对,他长得可好看了!”
叶楚怜在一边仗着自己年纪小,把心里的实话说了出来。
当年她愿意收岑裕为徒,看上的就是他的脸蛋——反正都是要收个徒弟,为什么不收个好看的养眼?
这个原因岑裕一直在问她,不过那时候叶楚怜不好意思说明,如今倒是借着童言无忌说了出来,只是这时候的岑裕大概是不懂的。
一边听了这话的岑裕微微偏头,面朝斜下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说得不好意思了。
他不是不好意思,只是……
“怜儿,姑娘家家的,你也不知道羞,别和青鸾那丫头乱学。”
晋南十分的无奈,赵青鸾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让他气不过,偏偏韩霜雪还宠着那丫头,让她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们怜儿这么小眼光就这般好,将来不至于随随便便就被拐跑了。”韩霜雪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看着岑裕颇为“纯情”的模样,莫名有些喜欢这个孩子,“今年几岁,家住何方,父母可还健在?”
“回长老,弟子今年八岁,父母早已不在,至于家乡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
如果不是之前他旁敲侧击的问来了叶楚怜的年龄,他怕是连自己几岁都不知道了。
岑裕的身世叶楚怜是知道的,当年他就是用这样的回答隐瞒的,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父母已不在,家乡也不清楚。”
韩霜雪料到岑裕的身世不大好,但没想到是这样。
说实话,这样的弟子确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