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灾厄。
魏宇抿嘴,心底波动良多,他已不是那个刚踏出监牢的凡人,接触过更高远的世界。
血月仅笼罩旻国,引发血魔动乱,其内必有玄机,不知是否跟紫元宗的劫难有关……
时间点撞在一起,不得不怀疑。
“没想到除却方式叛军之外,天下还有这样的变动,可谓祸不单行;张教头,听说铁拳门的日子变得紧巴巴,名声很差……原本的掌门呢?”
魏宇收敛心思,含笑发问。
张鲁之目光黯淡,叹道:“实不相瞒,掌门至今也未归来,我派了许多江湖上的朋友寻找,只在舜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然掌门始终未曾露面,铁拳门又面临劫难,我无奈才暂居掌门之位,稳定人心。”
他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可笑我的能力远不如掌门,管不好铁拳门,短短三年,便让铁拳门落魄至此;
“当年许多教头为了养家,向我辞别,而今除我之外,铁拳门的教头全是年轻人,大部分是你当年教导过的弟子,经历过血魔一事,不忍离开……铁拳门能活到今日,多亏他们不弃,呵呵,不过一共也只有三个教头。”
魏宇沉默许久,轻声道:“张教头何必妄自菲薄,武馆遭此一难,以你的能力,大可以另谋前途;如今你将铁拳门发展至今,乱世又不提高价格,让很多平民有防身之力,此乃古道热肠,侠义之举。”
“掌门当年待我视如己出,我又岂能忘恩负义?”张鲁之略一沉吟,说得认认真真。
看着眼前的男人,魏宇亦默然,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
“好了,阔别多年,好不容易再见,不谈这些烦心事。魏兄弟,你此次过来,当真只想叙叙旧?旻国大乱,想必魏兄弟另有事情要办吧,可有什么要我协助的?”
张鲁之一笑,揭过上一页。
魏宇也不遮掩,郑重点头:“不瞒张教头,我此次过来是有事情想请张教头相助。”
“魏兄弟请说。”
“想找两个人,他们应认识,一个高大,一个矮小,面貌平平,高大的使刀,矮小的使剑;高大那人应该住在丰安镇不远。具体特征,我只知道这么多。”
魏宇略一拱手,“此事想来有点麻烦,怎奈魏某只有张教头能拜托,若寻不到也无妨,魏某另寻他法,作为回报,找到那二人之前,我会留在铁拳门当教头。”
“……却不知魏兄弟找他们干什么?”张鲁之迟疑道。
“张教头若信得过我,便不用多问,我只能告诉你,他们三年前与我有点仇怨。”
魏宇回想起那一日月夜,脸色冷了,“找他们,是为个故人。”
“……没问题。”
张鲁之沉吟少许,初次从魏宇的身上察觉到一股极为冰寒的气息,点头道:“张某在丰安镇有点人脉,单说他们的特征,或许难以寻找,但他们既然相识,那便好办不少,但也未必能找到。”
“有劳张教头。”魏宇目露感激。
“我帮你,是因你我当年有点情分,算我的朋友,至于教头一事……魏兄弟不必来。”
张鲁之笑道:“我能感觉到,今日的我已不是魏兄弟的一合之敌,像你这样的人物,当铁拳门的教头属实浪费了人才,魏兄弟若有事情要办,大可先去。”
魏宇摇头,也笑,“我自然当张教头是朋友,方才并未欺瞒张教头,找到那二人之前,我的确没什么事做,正好能回忆回忆当年的教头生活。”
“……既然如此,多谢魏兄弟了。”
张鲁之站起身来,认认真真地拱手,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魏宇这种级别的人留下执教,会有多么大的好处。
“张教头不必多礼。”
魏宇跟着起身,目光闪动,“事不宜迟,还请张教头先联络些人,最好早些寻到他们。”
“好,还请魏兄弟稍候。”
张鲁之点点头,留魏宇一人在房中,大步离开。
魏宇闭目养神,大约一个时辰流逝,开门的声音响起,张鲁之跟着阳光踏来。
他擦掉额头汗水,笑道:“丰安镇附近的朋友我亲自去跑了一趟,稍远些的便托人送信,能拜托的,全部拜托了,至于找不找得到,还要等候。”
“多谢张教头。”
魏宇松了口气,脸色平静。
他和张鲁之说了些有的没的,便暗自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本小册子,放到桌上。
“这是?”张鲁之疑惑道。
“不知张教头是否还记得,多年前你让我加入铁拳门的理由?我传授给你们的掌法,唤作‘搏狮掌’,并不全,而这门册子便是整本搏狮掌,以张教头的资质,多多参悟,实力一定会突飞猛进。”
魏宇淡淡道:“此后我会将掌法传授给武馆其余弟子,也算尽到教头的义务。”
“……什么?”
张鲁之大吃一惊,眼神亮了。
他最知道《搏狮掌》的厉害之处,忍不住就要翻看,但念及这是魏宇的武学,不禁面露犹豫,连声推辞,直到魏宇一再说无妨后,才缓缓摸起册子。
翻开少许,眼神愈发明亮。
“好掌法,好掌法……魏兄弟,你当年留下的掌法,我传授给了如今的武馆弟子,然而只有几招,总会有许多不足之处,若能知晓后续掌法,我自己乃至铁拳门的弟子,实力都会拔高许多!”
张鲁之满面笑容,兴奋道:“多谢魏兄弟的大礼,待我好好看过,若有不通之处,还请魏兄弟赐教!”
“自然,张教头去吧。”
魏宇一笑,目送张鲁之匆匆走出房间。
此后几天,魏宇始终待在铁拳门,传授不多的武馆弟子掌法,经过三年清修,他对《搏狮掌》的理解可谓精深,指点起来效用无穷,乃至其余教头都跟着学习。
这几日,铁拳门的教头几乎只有魏宇一人。
包括张鲁之也在练习,他资质不如魏宇,时常会遇到不通之处,便会前来询问,魏宇知无不言。
整个武馆的气氛变化许多。
武馆弟子的实力并未有太多增长,但人人都看得出来,这门掌法一经练熟,势必强悍。
加之战乱时分,家家户户的子女几乎都拜入武馆。
铁拳门弟子大多是少年少女,颇爱炫耀,被迫进入铁拳门本颇为不满,而今学得厉害掌法,便忍不住跟其他小伙伴吹嘘,加入别的武馆的少年少女自然不服,前来讨教,结果大多铩羽而归,不敌铁拳门弟子。
短短几日,铁拳门的名声经由几个少年少女,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响亮。
练武是为了什么?自保。
实力自然越强越好,很多犹豫将自家孩子送到哪家武馆的父母,听得铁拳门武功更厉害,忍不住来查看,只要踏入铁拳门,方知此处并非传闻中那么可怕。
渐渐的,铁拳门多了许多年轻弟子。
张鲁之越发欢喜,决心要将搏狮掌练得精通,待到魏宇日后离开,也能稳住铁拳门名声。
又是几日过去,魏宇正含笑教导诸多年轻弟子。
众弟子看这年轻教头武艺非凡,笑容温和,都很喜欢,突然,只见身材高大的张鲁之步步踏来,脸上带着紧张,众弟子缩缩脑袋,安静得很。
“魏兄弟。”
张鲁之犹豫片刻,低声道:“那件事有消息了。”
魏宇的笑容化为极致的冰冷,震得所有弟子心底一抖,深吸口气,脑海中是当年与褚云天共骑千里的一幕幕……
他面无表情地起身:“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