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须系铃人,霍母在心里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他想明白。这不是他所想那样。
霍开霁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心里十分纠结,他喜欢她。也心悦于她。但是他负担不起一个人的后半生,他怕自己没有未来,没有以后。
他更怕她会像母亲一样,下半生都活在痛苦当中,终日不得所出。
霍母蹙着眉看他,心里满是忧伤,他什么时候,变成如今的模样,明明小时候还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孩子。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一日像今日这般后悔,后悔自己没有一直陪在他身边,没有看着他长大成人,没有教会他什么是爱,什么是为了一个人,奋不顾身。
等到霍开霁走后,霍母看着面前的佛像,从心底觉得,自己亏欠了他许多。
云妈妈进来的时候,看她面上全是泪,看着佛像一动不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当年夫人难过到极致,选择避不出户。
却错过了世子的成长,这是作为一个母亲,最遗憾的事情,但,此事还不算晚。
“夫人,您要不要考虑重新执掌霍府上下?这里已经许多年没有真正的女主人了,老夫人年事已高,许多事情都没有办法照顾到,世子还需您多看顾才是。”
霍母听着她的话,又看了看面前的佛像,最终重重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云妈妈的提议。
她自己痛苦,不能将这些带给自己的孩子,这对他太不公平。
霍开霁出去见到繆北的时候,眼神里的情绪已经全部收敛干净了,半分也看不出来,方才他心底泄露出来的难过与悲伤。
繆北识趣的没有多问,跟在他身后默默地离开这院子。
站在院门口,霍开霁下意识的回头又看了一眼,这是他年少成长的地方,也是他年长之后,许多次都不敢踏足的地方。
回头之后,霍开霁的眼神里,再也没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此时,卫景明正在府里苦心攻读,为下半年的科考做准备,自从知道自己的腿没有事之后,他便立志要榜上有名,要给自己心悦之人,衣食无忧的生活。
这国公府的世子之位。不要也罢。
文信从门外进来,见他又在看书,忍不住的摇头,“您怎么又坐在那抱着书了,您都看了一天了,不能歇会吗?眼睛都要熬坏了。”
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心疼他,又不敢上手将书抽走,只能去一旁将窗户擦一擦,把外面的灰尘扫走,看看能不能再亮一些。
“你别忙活了,一会看完了,你推我出去走会。”卫景明捏了捏眉心,觉得十分困倦,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坐了一天,太过乏累。
“您还是先吃药吧,这一日一日的,您不心疼自己,旁人看着都心疼,这老夫人来了几回,您都没时间,不是让自己坐着,就是随便敷衍几句,一心钻进书里,您这是要做什么啊!”文信气呼呼的念叨,在他耳边嗡嗡的,直让卫景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瞧你气的,你主子多用功,你不也跟着过好日子,在府里看人脸色,没过够?”卫景明难得的打趣他几句,却让文信睁大了眼睛。
“您说的都是真的,真的要出府?”文信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这些年在府里明面上是大公子的身边人,旁人却暗地里使绊子,只因为大公子不是如今主母生的,处处不讨喜欢。
可是谁替大公子委屈过,若不是生母早亡,他才是这府里最尊贵的。
“好好陪着我,旁的事少想一些,日后总会好过的。”卫景明笑了笑,看着他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文信乐的找不到北,他盼着这一日盼了许多年,如今终于能实现了。
卫景明看着他,任由他去笑闹,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书策。
文信不敢再打扰,默默地退了出去。
时间过得很快,在卫景明能再次下地的时候,文信高兴的一蹦三丈高,难以言表自己的兴奋。
在这段时间里,也发生了不少事。
霍夫人从院中出来,开始执掌中馈,整个霍府重新出现在都城各世家眼里,这位霍夫人,多年前便是闻名青云的人物,如今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各世家大多面面相觑。
林承平也不再频繁出现在各大酒场中,安心做着自己的事,也不知道当初林老夫人是如何与他说的。
临近科考,卫景明亲自登府,见了老夫人一面,谈了许久,再下次卫老夫人上门后,都城中传出了卫林两家结亲的消息。
这其中阻拦的最狠的是林承平,这让府中许多人都不能理解,唯有林玉瑾与老夫人,心里仿若明镜。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啊,今天您和卫公子的婚事,硬是被他拦了下来,没走官家,这几日总是看您不顺眼,到底是要做什么。”水水端着东西进来,满心满眼的不悦,想到婚事被阻拦,她这心里就不是滋味,整个西乐院没一个心里爽快的。
“我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气的不轻。”林玉瑾取笑她,这几日她想了许多,与卫景明的婚事没定下便没定下,这些事情强求不得,林承平到底是一家之主,他若是不同意,有千百万种方法。
只不过他也没有明着拒绝,摆明了目的是不让走官家将婚事彻底定下,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憋着什么坏。
对于他,她属实是失望透顶,至今没有找到,和他一样的父亲,自私自利,狂妄自大。
“就没见过和老爷这样的,二姑娘的婚事,他办的多利索,到了您这儿,任老夫人和夫人如何阻拦,他都当做听不见一般,将您放到如此尴尬的地步,可见是从未将您放在心上过。”水水气的险些哭出来,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父亲,枉为人父。
林玉瑾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平心而论,自己与卫景明的婚事,他得不到想要的利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