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檀疯狂的拍着门让外面的婆子将门打开。
“吵什么吵,一天到晚也不让人歇会!”
婆子没好气的走了过来,满脸不耐烦的透过门缝看着里面。
水檀焦急的用手伸出去勾着她的衣服,“妈妈,你赶紧开门,姑娘不好了!!!”
婆子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心里想着怕不是装的,可是瞧着林玉瑾躺在地面一动不动的样子,心里直打鼓。
外面另一个婆子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叫什么叫,一天到晚大事小事都要吼一嗓子,当别人没事儿干,是吧!”
“妈妈,求求你赶紧开门,替我家姑娘寻个大夫,她腿不大好了,若是出了事,往后的日子就不行了!”水檀记得咚咚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哭着求着将门打开,自己好去请大夫。
“你别瞎说!你在这守着,我去找人去!”新来的妈妈见到林玉瑾躺在地上的模样,心里也是着急,强撑着镇定,交代一句便急匆匆的向院外走。
水檀得了话,也不再闹,爬回去守在林玉瑾身边,见她疼的满头是汗的模样,着急的不行,胡乱用袖子抹了抹眼泪,跑去端茶倒水的伺候她。
等林玉瑾清醒的时候,白大夫正坐在一旁替她扎针,见人醒了,开始打趣她,“旁人我是几年医一次,你这丫头,却三番五次的让我来找你,莫不是吃药上瘾了?”
林玉瑾眨了眨眼睛,扯着嘴角笑了笑,“大夫说的是哪里的话,这药我也不想吃,太苦了。”
“往后好好照顾自己,有些药膏,不弄清楚也敢往身上涂?不怕腿废了?”白大夫将剩下的银针收了起来,又看了看她的双腿,眼神中透露着林玉瑾看不懂的意味。
“嗯,那会疼的紧,接过来就用了,也没想那么多。”看了看床帏,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额头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白大夫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出了里屋,看了看外面坐着的几人,面上有些不大好看。
“怎么样了?”柳氏急忙上前追问,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贵府的事,本不该老夫多话,只是姑娘是老夫的病人,前两年从鬼门关走一遭,如今又在寒冬跪了几日,若是想要她的命,先前何必浪费那半根血参。
那药膏被人加了蚀骨粉,才让她双膝溃烂,若不好好调养,往后还能不能下地行走,便不好说了。”
听完白大夫的话,柳氏直直的晕了过去,林正澜急忙上前将她扶住,抱着她去了一旁的床榻上。
白大夫探了探她的脉搏,忧思过虑,昏睡一场也不失是件好事。
林正澜在一旁看着,目光冷冷的看向站着的林承平,不知道他低着头在想些什么。
“谢过白大夫,往后定会注意。”林承平只一瞬便收拾好了情绪,满面诚恳的说道。
林正澜一直等到大夫离开,才开始正面质问,“四妹妹弄成如今这个模样,父亲不打算查明吗?”
林承平看着自己这个虎头虎脑的儿子,眼中晦涩不明。
“自是要查,却储,去看看这个药膏是从哪来的!”
满屋子的糟心事一桩接着一桩,不是她病就是她闹,面对这一大家子,林承平第一次觉得有些疲累。
“父亲可曾想过,四妹妹是被人冤枉的?只凭借一个洒扫丫头的话,父亲就罚了她跪祠堂几天几夜,便是二姐姐受罚,也没这么狠过,父亲当真忍心?”林正澜一字一句的质问,让林承平有些哑口无言。
“不说四妹妹是祖母养大,便说她的本性,何时到了要人性命的地步,她是林府唯一的嫡女,倒叫一个个庶女欺压到头上数十年,这桩桩件件,难不成父亲从未放在心上?”经过两年的成长,林正澜已褪去往日的稚嫩,如今也算是半个大人,说话有理有据,让林承平一时也没法糊弄。
“我何时不将她放在心上了。”这话说的中气十足,只是,其中夹着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的心虚。
“都说,如果对待他人,他人便如何对你,想来父亲是不会让四妹妹失望的,还望您早日还四妹妹一个清白。”林正澜双手抱拳腰部深深弯下行了一礼。
林承平看着这一个屋子跪着的跪着,躺着的躺着,站着的站着,全部为了屋里的一个人与自己抗衡,或许自己真的冤枉了她?
等到了时辰,白大夫回西乐院的时候,林承平早已不在屋里,将林玉瑾身上的银针拔下来的时候,还不时的叹口气。
“您怎么总在我面前叹气?我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林玉瑾有些哭笑不得,如今躺在床上的是自己,却将他弄得苦大仇深。
“你这小丫头懂什么,凡是在我手里医过的人,就没有活不下来的,只是你这身子骨本来就弱,隔三差五弄这一顿,再好的身子都糟蹋了,更别说你这半吊子身子,往后啊,还是多听老夫的话,少想些不该想的,这人啊,多活一日是一日,多开心一日是一日。”白大夫笑眯眯的收着银针,挤眉弄眼的逗她开心。
“第一次见您就觉得您不是个凡人,如今一看果真是如小女所想。”动了动手腕,一片全麻,半分也没动弹的了。
“你这一张嘴,生的倒是好,哄人的本事是一流。”白大夫又给她诊了一次脉,又皱了皱眉,看了看她的眼睛。
“我怎么了?您这表情这么严肃,我有点害怕。”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的白胡子,一抖一抖的,真想伸手抓一把。
“没什么,往后注意点就行。”白大夫乐呵呵的将箱子收起来,交代了几句水檀,提着箱子走了。
水水将人送了出去,水檀去一边拧了帕子,将林玉瑾头上出的汗全部擦了去,又给她擦了擦手心,黏腻的汗水沾的人难受。
“你去找白大夫开的药膏擦擦腿,这几天你也跪了许久,别落下病。”林玉瑾指了指床头放着的白瓷罐子,让她拿下来,自己留着用。
“嗯,姑娘这次遭罪了。”水檀眼睛肿成核桃一般,已经哭不出来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