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正殿内往日只有大臣上朝还算空旷,如今各大势力与会者齐聚却显得格外拥挤,连气氛都剑拔弩张,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
大殿内能说的上话的几大势力均在此,南域云岚宗,拜月教,紫薇学院,无极山庄,金阙琼楼,凤栖木灵宗,泮水城,炽焰神殿,崧岭和天衍观澜阁,西域的魔族,妖族和隐族,北域的一线天,洋洋洒洒竟有百人之多!
南域的九嶷山,云岚宗与冰焱城向来与世无争,此番便没有参与这场所谓的讨伐!
殿中众人已经坐下等候有一阵子了,为首的乃是浮空岛真正的黄金一代!
为首的男子冷凝的眸光愈加锐利,口气带着几分孤傲:“贵国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
云听雨着一袭暗红色官袍,坐在皇位下首的座位上,不徐不缓地批改着手里未批改完的奏折。
闻言,面上神色不变,唇畔带着几分温润的笑意,漆黑的眸子微微一弯:“圣公子莫急,本相已经着人去请皇后娘娘了!”
云听雨这般温和好欺负的模样让圣墟延周身气息一沉,有些冷凝阴鹜!
他们在来的路上遭到了不明人士的围攻追杀,不用猜也知道,那些人跟沧溟是一伙的!
圣墟延身后的男子冷声呵斥:“我等齐聚在此,贵国皇帝还不现身?”
云听雨但笑不语,他这般犹如一团棉花,让人心生气闷!
其实云听雨心里也没底,他如今神色淡定自若,不失分寸,不过是强撑着而已!
他心底不禁有些担忧,可即便如此,他也得尽力稳住天下悠悠众口!
“这就得问浮空岛的各位了,我沧溟仁慈,尔等今日竟要反过来算账?”
苏钦则神色淡定地在一旁轻轻倚靠着桌案,一双桃花眸眼尾微微挑起,勾起一抹邪魅之色,却也暗藏冷曦!
圣墟延一张冷峻的脸瞬间更加暗沉,缓缓才开了口:“沈碧芊之事浮空岛自会给个交代!”
“那就等浮空岛给了交代再来找我沧溟算账吧!”
一道清朗平静的嗓音从殿门处传来,声音不大,却能让所有人听清,且语气平淡,莫名给人一种毋庸置疑的错觉!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
此刻,不论是谁,眼中均是惊艳!
九宫血凰一身简简单单的白衣便惊艳了一方!
她绝美清丽的容颜暗藏苍白羸弱之色,双手交叠在身前,步态优雅尊贵,宛若出水芙蓉,典雅,温柔,出尘,凌霜!
这一切本是普通美人的特质,然而,她眉宇间那抹殷红云纹却平添了惊艳,此时,她长发以一根玉簪挽起,周身带着一股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傲气凛然,使得她让那些绣花枕头望尘莫及!
圣墟延眸底倒映着那抹白色身影,即便是如此简单,却在他心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影子!
圣墟延冷傲的眸子徒然窜起一抹火热,那抹白色身影在他眼里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舔了舔唇瓣,心底不禁浮起一股掠夺侵占之意!
九宫血凰缓缓来到云听雨与苏钦则跟前,两人皆弯腰恭恭敬敬地行礼:“娘娘!”
九宫血凰没理会他们,而是转身淡淡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本宫知道,诸位来此都是为了苍沐风离京之事,本宫也不怕冒天下之大不韪,今日便一次性说清楚!”
她眸光扫向每个人,他们不禁脊背一凉:“沧溟从来未将大陆协约放在眼中,若是各位敢在沧溟的地盘上放肆,不管阴谋阳谋,沧溟有的是办法让诸位心里难过!”
众人心底不禁掀起惊涛骇浪,一时间议论纷纷,见她只身一人,不禁猜测,苍穹天之前现身在城墙之上是否是强撑,如今已然不大好了!
席间一位白衣白发的男子眸光微动,垂眸看向自己白衣上银丝线勾勒的白鹭花,唇畔沾染着清浅的笑意,心底默默吐出一句话。
最先表露出蓬勃野心之人,最终却只能成为失败者。
此人便是天衍观澜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白衣神相神霁月!
天衍观澜阁似乎一直都在以旁观者的身份,维持着大陆的平衡,四阶星之说,白衣神相,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楼主!
可,这里分明并非四阶星,而是更多!天衍观澜阁却似乎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大陆上的人也只当天衍观澜阁一叶障目,可,真的如此吗?
飞花似梦,寒风白雪。
这般冰天雪地的世界,竟有水流潺潺而出,旁边一座宫殿窗棂边缘,缓缓探出一只白得几乎透明的素手,清风雪花从那纤纤十指之间穿梭而过。
天衍观澜阁,恐怕才是南域隐藏至深的!
零星的雪花从漆黑浅淡的眸心一闪而过,女子眉宇间沉淀着超乎常人的睿智和深沉!
突然,一条长臂越过她纤细的腰肢,她眼前一花,便被男人抱在了怀里。
一道悦耳的玉铃铛声音伴着梨花香,紫宸殿的珠帘随风碰撞出悦耳声响。
苍穹天搂着九宫血凰坐在镜台前。
九宫血凰亲昵地勾着他的脖颈,慵懒地歪着头,而男人的长指中正拿着一枚刚为她造好的九鸾凤钗。
“歪了。”九宫血凰愉悦又无奈的笑了笑。
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脑袋又往他怀里歪了下。
“再往右些。”
苍穹天妖冶透彻的眼眸中凝着几许认真,他思量着簪钗的位置,即便不熟练也偏要亲手为她戴上。
“这样如何?”
九宫血凰再次转眸望向铜镜。
在她耐心的教学下,曜日陛下终于簪对了位置,雕工精巧的九鸾凤钗奢华却不繁复,九只鸾凤呈翱翔之势振翅而飞。
九宫血凰粲然一笑,眉宇间滑过一抹温情。
“好看。”
她明眸皓齿,望着身侧宠溺的夫君,漂亮淡漠的清眸里尽是绵绵痴缠,她甚至还往苍穹天的怀里趴了下。
忽然凑近啄了下他的凉唇,她灿烂地笑。
“夫君送的九鸾凤钗,是妾身的妆匣里最漂亮的一支。”
酥哑勾耳的笑声低低地响起,苍穹天搂着九宫血凰柔软的腰,低首厮磨般轻轻蹭了下她的鼻尖。
“这凤钗不重要,重要的是凤钗里有九道法印,每一记都能救你一命,只要不遇到超级强者,都能保你!”
九宫血凰微怔,揶揄好笑地问他:“我很像惹事的人?”
苍穹天猛地将她搂紧,喉咙里言出一抹后怕:“西腾的蛟龙一直都是九国心里的一道坎,如今蛟龙化龙,终究是个隐患!”
九宫血凰淡淡一笑:“他有他的命数,不用管他!”
苍穹天敛眸低迷喑哑地轻笑一声。
“也是。”
他手指微微弓起,稍凉的指节轻轻抚过她的脸蛋,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试探!
音落他便忽地将指节往下一滑,抵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然后便低首深深地吻住她的唇瓣!
“唔……”九宫血凰不禁轻声嘤咛。
她忙搂紧苍穹天的脖颈生怕摔倒,由于坐在他的腿上双脚悬空,没有支点的感觉让她仿佛荡漾在水面上沉浮不定,快速跳跃的心脏更是掀起波澜。
床头的玉铃铛时而叮咚作响,苍穹天蓦地探过她的膝将她抱起!
还未等她发出任何抗议,苍穹天却将修长白皙的指抵在她的朱唇上,瞬间将她死死压在床上!
“娘娘今天漂亮得很。”
他的嗓音幽然而蛊惑,阖上眼眸缱绻悱恻地吻着她,勾人而又缠绵的,说着便低首埋在她的颈间,轻柔而磨人地吮吸起她的肌肤来。
九宫血凰微微闭眸,眼尾逐渐渲染着红色,酥麻得脚趾蜷缩。
寝殿门口的血红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打断,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景忻云一身简单白衣,撑着伞走来。
血红尘惊讶:“你回来了?都办好了?”
景忻云淡笑着颔首,眉宇间暗藏着疲惫,看得出来他此刻不太想说话。
血红尘点了点头,无奈道:“看来现在你没法向陛下和主上禀报了!”
景忻云瞥了一眼殿门,若有所思地开口:“主上今天可见到各大势力与会者了?”
“看到了。”
景忻云神色不变,状似无意地问了句:“可有什么异常?”
血红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主上没说,应该是没有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回吧,我在这守着。”
血红尘猜他是想回禀主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
一旁树上,昆吾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从他这个视角,景忻云一身白衣,垂着眼眸,看上去有些颓然低落!
“若是有人伤了你,却来讨好你,你可原谅?”
昆吾不禁皱了皱眉,确认他在问他,有些新奇,却也回答了他:“看原因!”
景忻云茫然地抬头,唇畔沾染着苦涩,看原因吗?
他能有什么原因?
忽然下的一场雪飘得是那么纯洁,在一瞬间曾经所有的美梦都幻灭,冰封了爱的期限却让痛成为永远。
景忻云抬了抬头,不禁收了油纸伞,修长的手指妄图勾住雪花!
你尝过雪的味道么,凉凉的,一下子就能透到心里。
化雪永远比下雪冷,就像结束永远比开始疼。
白衣男子茂林修竹一般的身躯站在雪中,徒增伤感孤寂。
有时虽然故事不够动人,但说故事的人却总落泪。
一向如此!
昆吾冷冷地凝视着那抹孤单的白色身影,心底仿佛有所动容,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没有。
夜空雪花飘,落地人心颤。你既已无情,我又和来悔。情殇已了然,此地雪依旧。
他永远都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