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皇宫里每座宫殿都流光溢彩,极尽繁华尊贵,尽显皇者的王霸气派。
两抹惊艳时光的身影不徐不缓地并肩而行,仿若天成一般天造地设。
两人沉默已久,最终红衣男子先忍不住,一手牵着身畔的白衣女子,眉心微动:“世代守护九尾狐族的莫非是……”
话没说出口,但两人皆心知肚明。
白衣女子感受着手里微凉的温度,不禁握紧了几分,轻轻摇了摇头:“尚不确定,大舅舅给的消息有些模糊,说是有可能。”
闻言,红衣男人有些好笑,看向女子,不确定,却这般信誓旦旦地与溯舟做交易?
那眼神灼灼,仿若一把烈火,欲将她的外壳烧毁,以露出她内外的光华。
女子有些受不住这眸光,便无奈地笑道:“好了,我确实对溯舟一族的东西不感兴趣,只是给他一个由头。”
说实话,九宫血凰确实对鸿蒙七宝没多大兴趣!
都说冰封王座所蕴含的能力不可估量,可让人一步登天!
但她更知道,修为也好,阅历也好,都不是一件区区的神器可以改变的!
天下从没有这么好的事,没有无缘无故得来的力量,只有与力量等同的苦难!
一块好玉需要经过磨刀石反复打磨才会光泽温润!
浑若天成的,那是神!
只有神,才会在降生的那一刻就拥有非凡的能力,但他们也承担着非凡的责任。
这个责任绝非普渡众生这般简单!
苍穹天亦是如此认为,便笑了笑,结束了这次交谈。
两人看起来像是相敬如宾,与一般夫妻相比,疏远了些,不过两人性情冷淡,皆不是热情溢于言表的人,苍穹天倒是有意亲近,只是他性子就那样,很多事做不来。
九宫血凰无所谓,他们已育有一子,算是老夫老妻了,倒也不必如此生分。更何况,如今重要的是天下,打造了盛世之后,他们爱怎么腻歪怎么腻歪,不过这都是九宫血凰单方面的想法,她哪里知道苍穹天自放弃筹谋开始,便一心扑在情爱上!
这一来一往,便成了九宫血凰谋天下,而苍穹天反倒安于后院了。
正当九宫血凰郁闷之际,苍穹天牵着她径直回了凌霄殿。
回了凌霄殿,九宫血凰微怔,不自觉瞥了一眼院子,确定这是凌霄殿,便挑了挑眉,打量起来。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红帐,帐上遍绣洒珠金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步步金莲之奢靡。
如此穷工极丽,九宫血凰倒还是第一次见,直接让她看得怔愣了,徒然反应过来,手指指了指,神色疑惑地看着他。
“你的龙塌呢?”
苍穹天眸底荡漾起一抹诡异的暗光,嗓音低沉:“换掉了。”
九宫血凰看着他:“你这几天让我住在琉璃殿,就是为了改造寝殿?”
苍穹天也看着她,轻而易举就能看到她瞳孔里的倒影,那抹倒影一身红衣,在漆黑的瞳孔里惊艳至极。
他不禁摩挲了一下指腹,似是手痒想抚摸她的脸庞,紫色的眼眸缓缓加深,突然问:“喜欢吗?”
九宫血凰有些无语凝噎:“喜欢是喜欢,但你还记得你是一代皇帝吗?”
他挑了挑眉,上前一步,九宫血凰便听到他在她耳畔哑然一笑,笑声似是被醇香的酒晕染了一般:“当然记得,可,我现在不想想那些东西。”
耳畔是男人灼热的呼吸,而后一个冰凉但有安全感的怀抱紧随而至,九宫血凰被他抱在怀里,心尖蓦然被烫了一下,烫得她指尖微微颤抖,怀抱并不亲近,但极其珍重。
此时此刻,九宫血凰十分直接地感受到了苍穹天的心意,那抹情谊炽热浩大,以致天下已然入不了他的眼。
他是真的将她放在了心底最高的位置上。
九宫血凰轻轻回抱,头微微移开一点,吐出一句话:“低头。”
苍穹天依言,以为她有什么话说,猝不及防地,一抹极轻的呼吸凑上来,唇间多了一抹幽香。
苍穹天心下一跳,直接回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反守为攻,攻城略地!
窗外不知何时,风雪已停,月光已至!
再分开之际,九宫血凰如雪的绝色容颜上多了一抹绯色,与眉间的血色云纹相呼应,显出几分娇嫩。
她此刻目光如炬,诚挚热烈,她喘了几口气,眸子直直望向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底幽潭,开口道:“少寒,你有几分不甘心,对吗?”
苍穹天但笑不语,他一直知道,自家娘子有多么敏感,他是有些不甘心,但他那点不甘心跟他对她的爱意比起来,微不足道!
九宫血凰等着他的回答,一时间华丽的寝殿陷入了寂静,不久,一道带着笑意的低沉声线响起。
“若我不甘心,你可愿暂时放下你那一笠烟雨,随我并肩论天下?”
九宫血凰笑了:“当然!日子平静惯了,偶尔闹些也好。”
苍穹天勾了勾唇,眸底瞬间迸射出至高的温度,一把抱起九宫血凰往那巨大的床榻走去。
随着明艳的红帐落下,少女郁闷地声音响起,荡漾在大殿里。
“天下之君怎可如此沉溺美色?”
只见白衣与红衣被毫不留情地扔出红帐,与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一起落地。
“阿凰乖,白日是帝王,晚上是夫君!”
红帐之内身影不断纠缠,让门外来汇报情况的景忻云与血红尘二人齐齐羞红了脸。
血红尘红着脸娇声一喝:“主上也真是的!”
景忻云如白玉一般的脸庞飘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羞赫,但很快恢复正常,瞥了一眼躲在树上的昆吾,微微一笑:“血气方刚,倒也正常。”
说完,便向偏殿的住所走去。
“诶?”
血红尘纳闷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有些出神。
忻云似乎太过寡淡了,他们认识他这么久,永远忘不了那被主上一次又一次教训的倔强少年!
这些年,忻云也越来越清雅温和,与小时候那个动不动就杀人,染一身血的少年判若两人!
不久,血红尘便摇了摇头,也回了住处。
只有昆吾默默地看着他们,昆吾与景忻云他们至今都没能混个脸熟,也不知为何。
冬日的霜雪平添了几分肃冷与寂静,然而偏生有人非要打破这平静。
殿内安安静静,檀木桌上四菜一汤,菜品精致,让人食心大动。
两人皆安安静静的吃菜,没多久,一抹紫色的身影默然出现在餐桌旁。
不紧不慢地坐下,拿起旁边多余的碗筷,若无其事地开始动筷。
昆吾默默进入,低声禀报:“主上,冯公公求见。”
苍穹天唇边溢出一抹嘲讽,终于有人忍耐不住了。
攘外必先安内,天下大局,果然还是得从内部开始!
“宣。”
九宫血凰没什么反应,沧溟远非外界看来这般和平,她一直都知道,后宫只有一位姓冯的公公,那边是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太后身边的太监!
不久,一位长相阴柔,面容苍老的太监走进来。
那老太监一身太监总管服,手中拿着一柄拂尘,步伐轻快,面色如枯井无波,连声音都是那般沉寂。
“老奴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这老太监修为不低!
苍穹天手指轻叩着桌面,神情莫测:“有事?”
冯公公弯了弯腰,眼皮连抬都没抬:“太后娘娘这几日清静得很,想请皇后娘娘唠唠家常。”
九宫血凰微微一笑:“哪里话,本宫理应向太后请安。”
说完,便向苍穹天行了一礼,视线不着痕迹地滑过苍穹天,唇边带着一抹温婉的笑意。
便随着冯公公前往康乾宫。
苍穹天见她难得有兴趣,便由着她去。
九宫血凰跟着冯公公前往康乾宫的路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心底思量着他修为有多少。
按理来说,这样的大量的目光他应该能察觉到,然而他却置若罔闻。
九宫血凰沉默地思考着,当今太后并非苍穹天生母。
更有传言,当今陛下并非苍氏血脉。
不过,这倒也无所谓了,先皇说是,那便是。
毕竟,人无法提前预料自己的命运,更无法预料子孙后代的命运,哪怕未卜先知,命运也不会一成不变。
多少百年世家繁盛至极,却又突然凋零没落,每次国破家亡改朝换代,皇族血脉大多被诛杀殆尽,有几人能保证一直传承下去?
太后有一子,名苍沐风,乃先皇嫡长子,只是不太亲近,当所有人都以为苍沐风会位处东宫之时,一道圣旨生生地砸掉了两人的希望。
皇位禅让三子苍穹天,敬皇后为皇太后,嫡长子为楚王。
此旨一下,前朝后宫不禁为之哗然惶恐!
不过,似乎只有太后不甘心地闹了一通,那苍沐风只是淡定地接受了这一切。
九宫血凰皱了皱眉,临到手的储君之位就这么没了,他真的能淡定从容吗?
九宫血凰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冯公公,此人虽然就在眼前,却气息全无,他修为恐怕在她之上。
思及此,原本对修为并不渴望的九宫血凰,竟生出几分争强好胜的心思。
看来,晋升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