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过,本来并不炙热的夏日。
在云倾寒好似满身带火的飞扬中,也热了起来。
光影流动,金阳在空中璀璨,耀眼。
黑袍人坐在黑色骨龙身上,冷冷的看着凭空而来的云倾寒。
身下的骨龙也停止了攻击云顾延和云倾尘他们。
他们不是关键,关键的是那密室中的人。
“倾寒?”黑袍人微微的皱了皱眉。
之前的倾寒只是一个区区的王阶,怎会闭关之后就变得如此之强?!
“很惊讶吗?”
空中突然传来一道清冽张扬的嗓音。
紧接着,那紧闭的密室猛的原色光芒大盛,上百道冰色光芒从密室顶端呼啸而出,轰的一声对上那百条呼啸而至的骨龙。
刹那之间,此地一片金光笼罩,耀眼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百多条骨龙,瞬间被金光冲开。
“小妹。”原本抱着必死的决心冲上的云倾寒等人,同一刻只觉得一股柔和却霸道的力量,猛的托开他们,把他们保护了起来。
云顾延等人顿时大喜过望,顾不得当前情况,扭头就朝下看去。
这是云染歌的声音。
只见那刺目的冰色光芒中,密室轰的一声破碎,两道人影飞空而出,快若闪电。
吞天射月,气势惊人。
那两人,那两人……
“倾华?”凤云弦一瞬间几乎喜极而泣。
“练成了,练成了……”苏轻语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一个撑不住,跪了下去,泪流满面。
风姿摇曳,破关而出。
两人赶在了最后一刻,出关。
金光万空,笼射天下。
飞纵在天空中俯视一切,正满脸得意的黑衣人,见此脸色一沉,修长冷白的五指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该死的,他们居然出关了,居然在这最后一刻练成了。
他的脸一瞬间几乎黑的滴得下水来。
金光浮动,在云顾延等人狂喜的兴奋中,北楼炎冥和云染歌在万丈金光中,显露出了身形。
墨发飞空,青丝妖娆。
没有任何形象的转变。
但是,那气息却不一样了。
若说以前的他们是出鞘的剑,锋利无比。
那么现在,他们就是藏梢的剑,锋芒内藏。
但是就是这样没有任何的锋芒外露,却让人无法忽视。
那是一种防若泰山一般的耀眼,外表虽朴实无华,但是内里却氤氲天下。
金光散开,那被金光冲开的百多条骨龙,好似感觉到不舒服一般,四散游离两人之间。
各自盘旋在了黑衣人的周围。
他见此紧握的拳头越发的握紧了。
果然,是在练对付他的功法。
这气息,好强的生命之力,几乎盖过了百多条骨龙的死亡之气。
眉心紧紧的皱了起来,黑衣人皱眉对上了一出金光,就冷冷对视着他的北楼炎冥。
一黑一白,在天空中对持。
北楼炎冥微微勾唇,修长强劲的手指在空中滑出一道白光,几乎瞬间,白光犹如白色长剑一般划破空气,直直朝着黑衣人袭去。
众人还没来得及一喜,便见到攻击瞬间散去,消失不见。
众人一脸惊愕,不是因为北楼炎冥的攻击被挡住了,而是因为打散这抹攻击的人是一个他们永远意想不到的人。
黑衣人沉了沉眸子,薄唇吐出两个字:“是你?”
眼前,一红衣女子挡在身前,一身烈焰,执剑而立,手中的生死剑已然合并,半黑半白,犹如阴阳两隔,冰冷且麻木。
北楼炎冥脸色一变,血红色眸子一深:“染染?”
众人大惊失色,认识她的人不解的看着她,不认识她的人一脸茫然,
只见云染歌缓缓转过头,她的嗓音平静地飘荡在空中,炸响在神冥域。
“在决斗之前,我要说一件事。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黑衣人坐在骨龙身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云染歌:“哦?”
云染歌缓缓转过头,皱着眉,眉间的云纹冰色流转,眸色复杂,微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起来,怪我百密一疏,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一直没有在意你看到的东西。”
“自我领悟缥缈空间后,我就一直在想,缥缈空间到底在哪里。”
众人对视一眼,啥?
云染歌身形一闪,坐上骨龙,端起骨龙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后继续开口:“在说缥缈空间之前,你得先把千雪还来。”
北楼炎冥微冷,眸中血色迅速荡漾而出,滑出淡淡地危险嗜血之色,千雪?难道他是……
在场众人瞬间不知言语,他们都不是愚钝之人,只需稍加猜测便可知道这黑衣人的身份。
可是怎么可能呢?
黑衣人挥手一掀,黑袍坠落,那人的容貌瞬间出现在众人眼前,那是一张绝美的面容,波澜不惊,温和如暖玉一般,清晖无垠。
这张脸赫然就是月家少主,月君离!
只是现在眼前这人,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藏满了杀机,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仿佛就是一个有思想可以独立行事的傀儡一般。
他淡淡一笑:“你是如何才出来的?”
云染歌看了月君离一眼,没有回答,却是将眸光转向和墨影待在一起的夜魇杀,缓缓开口:“世界分为三大主生灵,人、神、鬼。剩下的仙族,妖族,魔族,除了魔族出了一位上古神魔以外,其他再无过人之处。”
“三大主灵,唯有鬼为虚物,无身无影,没有躯体,也不会流血。”
云染歌看着月君离那张清隽俊秀的俊颜,眸色微深。
“千万年来,鬼界一直有一个传言,若能够以人类的血液浇身灌体,便可生血造躯,与常人无异,进而获得重生。”
“而这血液,必须由三类组成,分别是朝、中、暮,分别代表一个人的少年,中年和老年。其中,幼童为朝,成人为中,老人为暮。”
“清晨取朝,午时取中,晚间取暮。一百朝、一百中、一百暮,在一个月内将其血液集全,鬼即可重获新生,真正化为人。这种方法俗称为,祭鬼。”
月君离一默,苍白的薄唇轻轻抿起,有些苦涩:“千雪被我囚禁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等到结束,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我。”
云染歌见他老实地交代了慕千雪的去处,便抚了抚发间的地狱凤蝶:“之前我一直以为君寞殇就是鬼界之主毁,但魇杀说,鬼界没有君寞殇这个人。”
“你确定我的身份也不只是这个吧。”
云染歌绝美的小脸微微一笑,原本浅蓝色的左眸缓缓加深,犹如海之蓝空,深邃且让人猜不透,浅红色的右眸则犹如鲜血在其中流转缠绕,危险且奢靡。
她看向北楼炎冥,北楼炎冥看着她,两人就这么对视,北楼炎冥心中一动,似是感觉她有什么话要解释给他听了。
云染歌眉间温度一淡,就连周身的气息都缓缓下降:“中洲大战,我消失了一段时间,刚开始我的本意是去寻找失踪的师兄和灵夕州,但很快我就发现,其实他们并没有失踪,而是进去了天中墓。”
“那时天中墓中已经毫无危险,也不会再移动了,因为驱动它移动的你,已经不在了。但天中墓中绝杀之地却永远都不会消失,所以,我就在天中墓里闭关。我消失了三个月,但我闭关只用了两个半月,剩下的半个月,我一直都在研究上古十大神祗。”
“十大神祗,天空之神空魂,太古龙麒麟金玉瞳,九尾雪神貂白染,神算子初雪衣,风神慕流风,火神火墨焱,木神木青裁,雪神雪未央,地狱之神冥臣毁,还有魔族魔神帝无殇。除了天空之神空魂以自身法力将自己封印在画中以外,其余九人皆已陨落。”
云染歌的语气无波无澜,和煦平淡,不紧不慢的诉说着上古神祗陨落的悲哀。
“然,师兄重生,雪衣转世,白染重现,这一切都脱离了原来的轨迹。”
月君离静静地看着她:“你还是没有说,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
“是我。”
帝容锦白衣上血色点点,犹如傲放在冬季的梅,受尽摧残,却傲骨铮铮。
“是我告诉她的。”
月君离神色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泣血录的缘故。”
云染歌笑笑:“当初,在三千星海营救容岚的时候,我就说过,泣血录的功效,一直是共情这么简单。”
月君离缓缓站起身,喟叹:“真是百密一疏啊。”
云倾尘突然觉得不太对,连忙出口:“那你的动机是什么?你为何要侵略大陆?”
这下周围一片寂静,是啊!说了这么多,为了什么呀?
云染歌神色一沉,半晌不语。
月君离却笑开了,一向淡漠的俊颜上因为这抹笑容增添了几分惊艳。
他唇角带嘲,讥讽出口:“怎么不说话了?”
“你作孽太多,伤及无辜,不能存留世间。”云染歌看着他,缓缓开口。
“作孽太多,伤及无辜?哈哈哈哈哈哈……”
月君离听到云染歌的话,竟突然大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半晌才止住。
“我伤及无辜又能怎样?这世上伤及无辜的人数不胜数,凭什么就我不能存留世间?”
他的目光似淬了毒一般狠辣残酷,直直盯着云染歌,嘶声质问:“那些真正作孽多端的人都能好好活着,你为什么单单来处置我??!”
他似乎情绪太过激动,导致浑身鬼气翻滚,更是平添了几分煞气,恨意到达极致几乎外化出来。
“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他们无辜,我又何其无辜!!”
“谁来为我报仇?谁同情过我?!”
“你懂什么?你究竟懂什么!!”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鬼气四窜,在周围横冲直撞。
眼见月君离已完全丧失理智,怨念滔天、将要走火入魔之际。
北楼炎冥眸色突然变得幽深起来,似乎有黑色雾气在里面晕染,周身气息浮动,一股更为强大的鬼气直直冲向月君离
鬼王压制,强行共怨!
北楼炎冥还没来得及冲向云染歌就感觉眼前瞬间迷乱,意识开始渐渐被剥离。
视线逐渐聚焦,眼前是一座宫殿。
入目的是一个正在批奏折的白衣男人。
“夫君,你先歇息会儿吧。”女人身穿淡蓝色纱衣,将手里的杯盏轻轻放下,开口道,声音极其温柔。
“本王不累。”那男人听到女人的话,放下手中的御笔,扭头望来。
云染歌瞳孔一缩,看清楚了他的模样,是很俊美的长相,冷漠清隽,不过因为男人面上笑容太过温暖,看起来倒很是舒心悦目。
这是妖王君离。
“等本王批完这最后的一本,陪你回娘家。”男人伸手将她揽过来,笑吟吟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