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就顿了动作,一抹不敢置信自他血色的瞳仁里一闪而逝:“你!”
云染歌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尖锐的刀锋插进了他的腹腔。暗红的血液自刀口潺潺流出,越涌越快,越涌越多,很快湿了他的大半衣袂。
“没人教你,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冷凝的眸光没一丝波动,眸色冰冷如万年寒川。她的眼睛美丽得出奇,清寒如水,却让他看不到一点人该有的情绪。
她明明应该是张扬明媚的,可是对着他,她永远是一副冷酷清寒的模样。
她就像一个地狱爬出来的幽灵,冷媚邪恶之极,却又似天仙般清雅出尘,融合了两种最极端的美,扣人心弦!他恨得牙痒痒,想一把掐死她,却又莫名的生出不舍。
一个连他都无法掌控的女人。那强大得让人感到压迫的气场,丝毫不输于他。
嗜血的杀意自他森寒邪气的瞳底涌现,声音隐藏了极怒的平稳,“你在找死。”
他自行以身试毒,偿诀种毒物的折腾,痛对他来说,已经习惯到麻木。
被捅一刀的痛,那冰凉的刀锋扎进他冷冰的身体,除了初时的讶异,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如万年寒川般冷硬的心,似是被伤到,裂了一道口子,有了怒意的波涛。
红影一闪,云染歌已离开他的控制泛围,与他相距三步之遥。从袖中掏出一方洁白的绢帕,她动作优雅地擦了擦被他碰过的手:“找死的人,是你。”
明显是嫌恶他!
他早已无感觉的心,除了感受到痛觉,更像是被蛰了一下,邪气的俊颜铁青,房内的气氛似乎更冷,冷到能结出一层寒霜。
云染歌绝美的面庞神情淡漠,无波无痕,看他的眼神,就像事不关己的陌生人。她的眼瞳里,除了若冰的寒意,没有一丝后悔。
忽然觉得,她永远不可能将他放在心上,他与她之间,就像隔了万年的寒川,不可逾越。
“既然本座得不到的你,那么,就毁了!”他面色阴邪,黑色的袖袍一挥,一道强劲的掌风袭向她。
云染歌动作敏捷地躲开,那道掌风隐没在身后的墙壁上,打出一道鲜明透墙而过的五指印。
在他这等武功高深莫测的人面前,即便他受了伤,她也不是他对手。无妨,修为高也未必能笑到最后。
见又挥过来的掌风,她再行闪开,半攻半守,与他顷刻间过了十余招。
他们默契的将异能压制到道法境。
他受了伤,腹部血液流失极速。时间拖得越久,于他越不利。
是以,他招招狠辣,欲将她摧毁,浑身强厚的真气因怒意而四散暴发,轰一声,整座房子倒塌。
啪!他与云染歌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同时冲破屋顶,飞身至半空。
整座茶楼坍塌,所幸因茶楼里的客人都到街上还未返回,茶楼里只有几名伙计与掌柜被压住。
无数行人不可思议地瞧着那突然坠塌的屋子,发出惊慌的喊声。
众人只见一黑一红,长空之上发出一道强劲真气暴炸的巨响,那巨大的动静似乎连周围的房子也震动了。
数以千计的人被高空异能掀起的劲风刮到,无数人倒地的倒地,被掀飞的掀飞,撞作一团的撞成一团。几乎所有人都在抱头鼠窜,四处逃散。若是行人直接被真气击中,怕是所有人都会立即死亡。
突然打斗停下,云染歌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运起惊鸿步,消失在街头。
临街另一座完好无损的二楼卧房,一双血色的瞳眸从窗户瞧着她远去的背影,他脸色青灰交错,有些挫败。她的步伐看似正常,实则有些虚浮,受了重伤。
一抹疼惜盈上他血色的瞳仁,冰冷的怒意自瞳底逐渐退去,一股从不曾有过的悔意酝酿在胸腔。
又想起方才打斗时她说的话:上善若水,君子如玉。长夜未央,寂寞成殇。教主,君寞殇。看来你注定寂寞一世了!!
暗红色的血液几乎将他的衣襟都浸透,他似感受不到半点疼痛,只是注视着那道绝色的红影越走越远,血色的邪瞳目光深邃莫测,久久回不了神。
突然想起,自己还未成为半月教主时,他根本就没必要遮掩自己的容貌,那是无疑是自己最快乐的日子。
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唤他无药。或许她早就看出他无药可救了吧。他曾想让她猜出他的名字,他也曾想要护她。
如今她终于猜出他的名字了,他得愿以常,可,他却把她打伤了。
他不经意的抚上脸上的面具,自嘲一笑,如果她知道了,或许会失望吧。
“教主,您有伤在身,应该立即治疗。”暗中随护的影卫出现在他身后。
“滚!”森冷的字里,有几分失控的恼怒。
影顿只是顿了一下,旋即又躲回了暗处。
云染歌回到客栈,几人见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她扶着坐下,云染歌缓了缓,敛下思绪,开口道:“我回青莲空间,我们在此处休息半月再回。”
众人点了点头。
云染歌心神一动,便来到了清濯湖内,她瞬间觉得好多了,突然,一道墨黑的光芒快速而出,猝不及防,砰地砸入怀中!
云染歌手忙脚乱的抱住,心中咯噔一声,却是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小小的,软绵绵的……澄澈的清眸,对上一双乌溜溜的眸子。
“娘亲……”当这两个字,脆生生的从那小红唇中吐出来的时候,云染歌双眸一瞪,头发都差点直接焦了!
她没听错吧,娘亲?啊?娘亲?
清脆的两个字,却像是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将云染歌劈得瞬间里焦外嫩,浑身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动般酥麻一片。
“娘亲。”又是一声,云染歌两手一抖,差点直接将怀中的小奶娃给扔出去,眼角嘴角都在扭曲着不规则抖动。
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女儿?最主要的是,她怎么不知道!
“娘亲……”绯红似火的两片小红唇中,接着又吐出两个字,弱弱的声音,似乎有些不确定了。
云染歌僵硬着扭过头,垂眸望向怀中的小不点儿,满脸黑线。
小女孩约莫一两岁的样子,一双乌黑染青的眸中色彩,像是湖面的水波潋滟,似乎带着一丝委屈,一点茫然,还有一点兴奋和开心,却又晦暗,幽深。
浓密的黑色长发包裹着全身,不似绿叶那般淡雅清新,而是一种似青焰烈火般的张扬,霞光夕阳般碧青斐然,似漫山火遍的碧晶枫林般绚烂而夺人眼球!清水白纸般纯洁,霞光烈火般张狂,恶魔精灵般妖魅。
云染歌红唇微张,怔怔的望着怀中的小不点儿出神。这……是个什么东西?
“娘亲!”直到那小不点儿再次脆生生的叫唤了一声,云染歌才头皮发麻的回过神来。
“啊?”云染歌条件反射性的啊了一声,瞬间一个激灵,望着怀中的小女孩儿,像是个烫手烘山芋般手忙脚乱的抱着,觉得周围似乎一阵寒风刮过。
小不点儿眸中瞬间一亮,似乎觉得找到了什么依靠般,手脚并用的朝着云染歌肩膀爬去,那灼热的黑色长发四处飞散,就像是一朵烈火般绚烂盛开。
“喂喂。”云染歌逮住她,这下是彻底回过神来了:“你这是打哪儿来啊!”
“主人。”
“师尊。”
云染歌回眸一看,两个小男孩怕在岸边,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娃穿着一身整齐利索的白色劲装,正眨巴着那双琥珀色的狐狸眸子,趴在岸边,仔细的盯着她。淡蓝色长发分外的亮眼,眼前的小男娃长了一张可爱无比的脸,粉嫩嫩肉呼呼的小脸蛋似乎十分的柔软好捏。
一个三四岁的男孩,他有一张带着稚气还略带一点婴儿肥的小脸,像一块没有任何瑕疵的玉,让人禁不住想触摸,生灵的大眼睛透着好奇之色,俊俏的小鼻子,趴在岸边,小手托着下巴,带着毫不掩饰的贵气。
再回眸看看手里的小不点儿,有些崩溃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云染歌无奈的抓住怀中青雾朦胧的一团,有些凶神恶煞的瞪了她一眼,“你自己知道么?”
“啊。”小不点被揪着对上云染歌的眼,扭了扭小脑袋,泛着点点青色光芒的乌眸中有些懵懂的茫然,俏长卷曲的睫毛眨了眨,似乎对云染歌的话有些疑惑。
换一句话,也......也就是说,他似乎根本就听不懂云染歌话中的意思。
云染歌瞬间觉得有点鸡同鸭讲的感觉,嘴角微抽:“当我没说。”
可是,她总觉得这小家伙不像是个人,但若是传奇玄兽的话,根本就没有渡过九重雷劫,她也没有察觉到有雷劫的降临,又如何化形?而且,似乎和空间有很大的关系。最重要的是,长得像她和某人。
“什么事儿,得了个便宜女儿。”云染歌看着那张酷似她,又酷似北楼炎冥的小脸,欲哭无泪的抱着小奶娃,百思不得其解,便也不再纠结。
白染不甚在意的说道:“主人,反正你都有两个孩子了,不差这一个。”
虽然他并不想当孩子。
云染歌一怔,不确定的说:“……青莲?”
那小女孩儿眸子一亮,小手连忙拍在云染歌脸上:“娘亲,你终于知道我是谁了。”
云染歌无奈地看着她,又无奈地看着岸边的两个小不点,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日子啊?”
居然成了带着奶娃娃的奶娘!?
青莲小姑娘乌溜溜的眸子弯了弯:“没关系的,娘亲,我很好带的,只要跟在你身边就好了。”
云染歌思索了一下:“可以,那就让小白待在空间里教鸣儿必学的知识。”
白染嫌弃的撇了她一眼,又嫌弃地瞥了一眼九宫苍鸣,无奈地叹了口气。
云染歌放下心来,盘腿坐在湖里,运功疗伤。
在这时,树木膨盈生长,野花慢慢盛开,小草抽奇的拔高,一切拥有生命的植物都在瞬间疯狂生长,绿意怏然!
旁边的三个奶娃娃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九宫苍鸣突然觉得周围灵气很充裕,突然红色光芒一闪,周身的光芒一变红变澄,橙变黄,黄变绿,绿色变浅,逐渐化为淡青色,淡青色飘荡,凝聚,迅速收入体内。
九宫苍鸣整个人都懵了,樱色小嘴张了张,看着自己的小手灵力一出,浅青之力,妥妥的准神阶!!!
青莲瞪大乌溜溜的眸子:“这是什么情况??”
白染冷淡的小脸微微皱起,苦笑道:“我活了千年了,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