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自出。
高台之上飘下琴瑟之音,那样的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那样的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然的彩蝶;那样的清寒高贵,如雪舞纷纷中的那一点红梅,时而琴音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时而琴音飘渺如风中丝絮;时而瑟音沉稳如松飒崖,时而瑟音激扬,时而琴音空蒙,琴与瑟时分时合,合时流畅如江河入大海,分时灵动如浅溪分石。
是那么的柔婉动人,好像百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又好像林间鸟儿的呢喃,一折连着三叹。
突然曲风一转,琴声变得铿锵刚毅起来,天地间便似充满一种苍凉肃杀之意,天上星月,俱都黯然无光,名湖风物,也为之失色。宛若浪花击石,江河入海,震动度着在座所有人的心弦。不知过了多久,琴声缓缓知停止,但那乐声好像仍旧飘扬在四周,久久不散,昆山玉碎,香兰泣露也不过如此了。
众女默然,她们确实比不过。
第一场第二句比棋
凌苍摇了摇头,殿上棋艺精湛单从先前一子解救云倾寒就可以看出,所以此局毫无悬念,云染歌胜!
第一场第三局比书
云染歌还是随手写了一云字,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棱角毕露,不避败锋,点画支离,结构破碎,布局散乱,而强心铁骨宛然可见,用笔枯润相间,苍劲中具姿媚,笔意奔放飞动,有飞流急瀑态势;又仿佛百舸争流。
那云字若行云流水一般,潇洒轻狂,张扬肆意,带着江湖中人的侠肝义胆,又若出鞘剑锋一般,入木三分,霸气冰冷,带着上位者的压迫威严。
显然,云染歌没打算有所隐瞒,众女心下一惊,这字透着扑面而来的威压,但看这字,就有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众人当即心下一冷,这是警告,警告他们不要做的太过,否则绝不留情!
第一场第四局比画
云染歌低吟了一番,瞥了一眼坐在上方的北楼炎冥,计从心来。
七米卷轴之上,一轮明月悬于九天,繁星点点,星云缭绕,苍穹如幕铺展,夜色,悄然转深。断崖之下,深渊万丈,云雾缭绕之间,是一望无际的碧色深海,在渺渺月色之下,泛着清幽的寒气,仿佛蒙了一层薄雾般,烟笼寒水月笼沙,只让人觉得,寒气袭人。
夜幕之下,苍海幽幽,惊涛骇浪,水流湍急,碧海绵延万里,不知,尽处是在何方。深可千尺的碧水寒潭之中,水温低的吓人,浸在其中,只觉寒意彻骨,依稀之间,有种将血脉凝结的森寒。一个俊若天神的男人,墨发墨袍,高华明烨,如九天之上的那轮明月,睥睨之间,有种众生臣服的王者之气!
那男人正一手握一柄漆黑长枪,对着浩渺苍穹之上的万里云霞,一指苍穹!男人略微低头,暗眸冰冷,殷红的唇角微勾,似是在等待一人,铁血又轻柔。
他的身旁默然站着一位红衣女子,女子巧笑嫣然,容颜倾城,张扬且轻狂,清亮的眸光投向男人,眼中只他一人,再无其他!
而在那层云翻滚的苍穹之上,却有一道金光如流星出世般横空而过,直指落霞!金光穿透层云,射落飞霞,碎成漫天烟花,有种天地浩大却终臣服于那对璧人的豪情!
画卷之上,字迹婉若游龙画风,又极尽恣意轻狂,笔锋潇洒,桀骜苍穹,同时又缠绵悱恻,爱意绵绵。
他若与世无争,我陪他笑看世间繁华,他若野心勃勃,我陪他杀伐征战天下,遇见他开始,所有晦暗都留给过往,凛冬散尽,星河长明。此生若在他心上,情敌三千又何妨;此生若为他抚琴,曲高和寡又何妨;此生若与他相守,一世虚妄又何妨;此生若同他相伴,饮尽沧桑又何妨;此生若与他相遇,轮回十世又何妨;此生若与他相惜,白首不离又何妨;此生若与他相忘,君临天下又怎样;此生若与他错过,名垂千古又怎样;此生若与他不配,风流倜傥又怎样;此生若与他相离,衣食无忧又怎样;此生若与他相爱,浪迹天涯又怎样;此生若与他永恒,平淡一生有怎样;除非黄土与白骨,我守他一世无恙。
画卷很长,半卷诗画述尽一卷柔情,三世恋腔!
众人心下一默,此等深情她们比不过!
九宫天遗金眸一深,狂放的金发无风自动,不过也好心的没有破坏这等气氛。
北楼炎冥只觉得心头一热,暗眸一燃,似乎想将她吞噬,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他的阿染,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
云染歌轻咳一声,不自然的避开那抹灼热,轻咳一声:“先比下一场吧。”
第二场第一局比文
文局由众女商量出题,众女一致决定比跳舞。
闻言,北楼炎冥微微坐直了身躯,因为他从来没有见她跳过舞。
云染歌看到周围一脸期待的众人,嘴角一抽,幸亏她会跳舞,不然今日她就翻船了!
她往腰间一抹,一道白光闪过,一柄雪白长剑被她握于手中,各势力眸光一闪,那柄剑不凡!
她脚步一跃,手腕灵活的转动,一个个漂亮的剑花呈现出来,有如蛟龙出海,一股凌厉之气扑面而来,却又不失高雅别致,以轻灵矫捷,洒脱飘逸著称。演练起来似进犹退,轻灵转折,变化无常,时而行云流水,舒展大方,忽东忽西,乍沉乍浮,犹如青萍浮动。时而风起云涌,雷厉风行,痴如闪电矫如飞凤,刚柔相济,虚实相参,攻中寓防,防中寓攻,阴阳起伏,神出鬼没。
突然飘渺深远的箫声传来,云染歌步子一顿,剑势一收,再出手是那股凌厉之气已销,剑势变得委婉绵长起来,那泛着寒光的生剑在她的手里变得内敛柔和起来,说是舞剑倒不如说是绸缎舞,带着一种柔弱,如同落花流水一般。
箫声夹着冰泉之气,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忽如深夜银河静静流淌。
众人闻声望去,金发金眸,宛如太阳神的俊美男子一改以往的阴柔狂野,此时显得七分潇洒,三分疏狂。
听到箫声,原本还沉浸在上一场那副画卷中的北楼炎冥脸色瞬间就黑了。
舞毕,云染歌神色有些复杂,眉头轻皱,看着九宫天遗,或许只有她清楚,那箫声虽然清丽,却带着隐隐苦涩,带着隐隐歉意。
她很想开口问他,苦涩来自何处,歉意又来自何方?但话语更在喉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她自认非常了解他,可如今看来她根本就不了解。他是什么人,来自何方,为何会出现在她的身边,她,一无所知!
九宫天遗隐了眸中让人看不透的情绪,瞬间便恢复了以往的狂野嚣张,而知悉所有的景辞却几度想要开口,话再在嘴边转了几转又咽了下去,他帮不了,所以不能说。
突然有一女,开口道:“王妃,下一场比武,不知您想如何比?”
云染歌心不在焉的瞥了她一眼,红袖一挥,一阵凌冽的寒风吹过,红芒一闪,只见空中飞起缕缕发丝,那空中的发丝赫然就是从众女头上削下来的,众人瞳孔一缩,众女脖颈一凉,脸色一白,云染歌神色不变,淡淡的问道:“如何?”
众女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来自各势力的女子还好,能勉强撑住。那女子颤抖着嗓子:“好好好......”
接下来就是众人所期待已久的德容言功,云染歌深吸一口气,敛了心神,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抬头看着正看着她的北楼炎冥,缓缓开口:“只要能医治好你,上刀山下火海,地狱我都敢去闯。”
声音不大,却震慑的四方鸦雀无声。
北楼炎冥暗眸中波光凌动,坐正了身体。
他从不怀疑这一点,从来不怀疑,在云染歌真正握住他的手的时候,他就从来不质疑她对他的一切。但是,真正从她口中听到这一句。却让人不得不激动。这又怎么能够让他不激动。
云染歌对上北楼炎冥黑光蕴蕴的暗眸,嘴角勾勒起清淡的微笑,俯身缓缓挽起小腿上的衣襟。
四方眼神立刻凝聚到了云染歌的小腿上。
只见那细腻白皙的小腿上,布满了新旧交错,坑坑洼洼的伤痕。凹凸不平的,看上去就乃割肉的伤痕一般。四周众人的眼瞪大了。
墨影四人面面相觑。这啥意思,他们怎么不知道他们的君上要靠吃云染歌的血肉来疗养。
而北楼炎冥眉头一挑,眸色一暗,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她腿上有这伤?他也从来不知道,他吃过她的肉。
北楼炎冥看着云染歌,眸光一沉一沉的,缓缓的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
云染歌见此对着北楼炎冥轻轻的眨眨眼,伸手,立刻,她旁边就有侍卫递上一把刀子。
云染歌拿起干脆利落的一刀就划上了她的小腿。立时,鲜血一下就流了下来。众目睽睽之下,众人清晰的看见云染歌割了点血肉,递与一旁的玉碗,朝北楼炎冥端了上去。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真的?居然真的割肉放血为他们君上疗伤?这简直太伟大,太伟大了。
而坐在高处的北楼炎冥瞪了云染歌腿上的伤,眉头皱的几乎成了川字,拢在袖子里的手背青筋鼓起。
她真给他割肉?
“好东西,你尝尝。”云染歌一边对着北楼炎冥传音入密。一边那脸上面不改色,自若的处理好伤口,宛若云淡风轻,高风亮节之极。
北楼炎冥听言皱眉侧头看了眼端上来的血肉,沉吟了半响,狠瞪了云染歌一眼,缓缓伸手接了过去,送入嘴里。
真吃了?群臣震撼。原来王妃说的还真不是假的,他们君上……
而时封,疾风等对视一眸,他们有权力保持沉默。却没想这一幕,经此传播开来。
本就冷血无情的天域君上又多了一个恶魔名,生吃人肉,极品魔王啊。
衣襟带血,云染歌却笑颜如花,在周边震撼的视线中,淡笑道:“像乃心生,兽类乃天地所生,对容貌美丑自有看法。”
边说,边缓缓的朝莲花池走去。身后,那一众震撼到的美女和重臣们也随的跟上。
“我要你的解释。”身后北楼炎冥阴沉的传音入密传来。云染歌回头,朝阴沉着脸也跟上来的北楼炎冥露出一个笑容:“放心,我没蠢到这地步。”
那笑在众人的眼里看来,真正是对他们君上痴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