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容锦回眸看了云染歌一眼,云染歌踏出脚步,一步一步走下高台,那脚步声犹如地狱恶鬼的步伐声落到白筱然和红岩耳中。
她脸色骤然一沉,唇畔轻笑,一字一句道:“当初治好青城疫病后,本宫让凌萱与凉尘曾秘密的彻查帝都,而就在三月前,本宫也在战王爷,惊鸿和轻言轻语等人的帮助下彻查过星辰大陆。”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也有不少人脸色一白,惊骇地看着她,彻查星辰?怎么可能?重点是他们怎么不知道?无声无息的就能把星辰大陆彻查的人,他们至今都没看到甚至听说过。
云染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大殿内坐着的各人,唇边的笑意开始泛冷,脚下的步子非常缓慢的落在脚下的红地毯上,脚步声犹如实质击打在众人心尖上:“本宫查到了一些东西,比如有人通敌叛国,比如有人挪用公款,再比如有人以公徇私,有人玩忽职守甚至是豢养私兵。”
每说完一例,便有人脸色一白犹如死灰,帝修烨看着底下众人的脸色,闭了闭眸,心中一片悲凉,他的官员,他的江山竟如此千穿百孔。
云染歌从大殿中走过,抬眸望着帝容锦,他点了点头,云染歌冷哼一声:“来人!”
语毕,金銮殿大门处,一月二月三月带着三队人有条不紊,有行有素的进来,单膝跪地:“末将一月参见殿下。”
黑衣月纹,这是战王爷的月字辈私兵,也是大陆上唯一一支法定认可的私兵,如今见此,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尤其是各宗门和学院。
云染歌血袖一挥,冷声道:“抓人!”
二字一出,月字辈快如闪电,没有丝毫犹豫,应该抓谁,他们早就知道。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人喊冤,帝容锦淡淡地说道:“诸位放心,证据自然是有的,明日清晨,帝都正门张贴三日,进行全城通报。”
“花将军,”云染歌突然出声喊道,吓得花玄一身冷汗,而后她似笑非笑地说道:“还有白尚书……”
白莫秋,兵部尚书,也就是白擎天唯一的儿子,白明和白筱然的父亲。
“通敌叛国,豢养私兵,意图逼宫,试图弑君,你们说本宫该怎么判呢?”
她虽然是笑着说这话的,但她眼中的杀意却是毫不掩藏。
花玄和白莫秋脸色惨白,他们也无力辩驳,因为他们知道,若非云染歌证据确凿,是不会这么大肆抓人的。
帝容锦淡淡地说道:“白丞相一生为国劳累,看在他的面子上,废去修为,发配边疆,无召不得回京。”
此番已是仁尽义尽了。
云染歌眸子划过白丞相,见他瞬间老了十几岁,苍老的脸上松了一口气,便没反对,随意的挥了挥手,让人将他们带走了。
直到花玄被带走,花涧都没吭过一声,大抵是道行太浅,被吓坏了。
其他人,自然另有其人处理,那就不是云染歌的职务了。
云染歌从大殿中央拾阶而上,途径白筱然和红岩身边,脚步顿了一顿,轻撇了她们一眼,一声轻嘲从她唇中溢出,飘荡在寂静的大殿里:“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这一声犹如一阵冷风从地狱中吹来,让白筱然身子一颤,惨白的绞脸缓缓抬起,仰望着云染歌,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呵呵,好像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招惹云染歌。她又瞥了一眼红岩,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跟亘古大陆有联系的?”
红岩身体一僵,随着冷哼道:“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谁料,她笑了笑,嗓音竟有些阴凉:“容锦,把她给我丢去锁云古域,告诉魇杀明天一早,我要结果。”
听到这话,红岩脑子猛然一片空白,锁云古域?魇杀?懵了一瞬间之后,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慌张扑面而来。
她怔愣地问道:“魇杀?锁云古域少君九宫天遗座下七杀之一的夜魇杀?那个杀人傀儡?那个比魔鬼还魔鬼的男人?”
听这话,众人皆瞪大了眼睛,杀人傀儡?
云染歌蓦然一笑,步步紧逼,咄咄逼人:“你不是不知道吗?”
红岩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变瞪大了眼睛,双腿也一软,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脸色灰白。
见此,云染歌默默绕到白筱然身后,伸手搭上她颤巍巍的肩膀,她脊梁一僵,神色一变,飞快而慌乱的说:“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凤星!我是受天道保护的,你不能动我!”
云染歌笑道:“别紧张,别说你不是凤星,就算你真的是凤星,本宫想动你,也没有任何顾忌。”
此话一落,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议论纷纷,大殿中仿佛被雷霆击中,引起轩然大波,不是凤星?
这句话来的太突然,突然到让白筱然愣了半晌,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抱头尖叫出声,撕心裂肺,精神有些失常,神色扭曲不堪,十分狰狞,她一会哭一会笑:“哈哈……不可能……我是凤星……我是天定的皇后……呜呜…哈哈哈,我是凤星,我是凤星……”
众人心下一凉,坏了,疯了……
她猛然挣脱云染歌,神色阴狠至极,长长的指甲指着云染歌:“云染歌,你这个小贱人!!你算什么东西?还想做主堇莲的婚事?你也配?”
闻言,步惊鸿等人徒然站了起来,做势就要动手,就连脾气最好的云倾尘都忍不住站起来,想弄死她。一时间,大殿中杀气弥漫,气氛有些冷凝,让人喘不过气来。
谁知,云染歌淡淡地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她红唇一勾,清眸瞥向一旁脸色与鬼同白的红岩,轻蔑的开口:“建紫毛之节,驾飞云丹舆,前吹凤鸾,后奏天钧,凤尾花开凤星临。连凤星最起码的标志都不认得,也敢胡言乱语?”
红岩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不曾辩驳,这是云染歌没有预料到的,对此,她也只是挑了挑眉,并不置评论。
语毕,云染歌便与帝容锦坐回原位,其他的交给帝修烨来,毕竟他才是皇帝。
如此这场生辰宴便在众宗门战战兢兢中如履薄冰的度过了。
第二天,白筱然红岩被发现暴毙狱中,这当然是云染歌的手笔。
几天后,白贵妃,花贵妃两人贪赃枉法被打入地牢,但在途中花贵妃又哭又闹就是不肯就范,哭着喊着要见云染歌。
而当时的云府,十几个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吃着早饭,步惊鸿他们就算了,他们没地方住,住在云府方便,可陌凉尘放着好好国师府不住,偏偏和他们蹭吃蹭喝还住上瘾了,还有风凌萱她们就是有家不回了,这弄得几家长辈欲哭无泪,云染歌无奈再三保证她会努力将她们劝回去的,可都好几天了,她们还是没有被说动的意思,后来,连云老爷子乐见其成,乐呵呵的看着这一桌子的“子孙饽饽”,她也就不再劝了,再怎么着也没她家老爷子的意愿来的管用不是?
云倾尘为云染歌剥了一只虾,轻轻扯过锦帕,优雅细致地擦着修长如玉的手指,垂着眸子,嗓音淡淡:“歌儿,要不别去了。”
云染歌嘴里吃着虾子,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大抵知道她找我什么事。”
苏轻语凑到桌子上兴奋的问:“什么啊?”
而她旁边的凤云栖看着她因趴在桌子上而差点落入碗中的袖子,皱了皱眉,一把把她拉回来,按在椅子上坐好。
苏轻语懵懵的问道:“阿凤,你干嘛?”
凤云栖为她夹了一筷子酥脆烤鸭,血唇微勾,极尽妖娆:“袖子掉进去了。”
苏轻语懵懂的点了点头。
云染歌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神色不变的回答道:“恐怕是为了小皇子的事儿。”
帝容锦抬起头看着她,蓝眸深处带着淡淡地动容,他叹了口气:“你会怎么做?”
云染歌眸色一深一浅,晦暗不明,见此,帝容锦为她夹了她最爱吃的糖醋鱼,云染歌一愣,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这是收买吗?
帝容锦微微蓝眸一弯,笑了。
云染歌将糖醋鱼放入口中,淡淡地说:“我想留着他。”
众人一愣,这是为何?
帝容锦微微垂眸,眸子里的情绪让人看不清:“从今以后,我跟着染歌,她在那,我就在那。”
步惊鸿惊讶地和北辰少卿对视了一眼,揶揄道:“那不就和我们一样了吗,鬼影十二殿,要改成十三殿?”
云染歌富有深意的勾了勾唇:“我另有安排,不比十二殿差。”
步惊鸿心下一惊,北辰少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不比十二殿差?除了宰相和大统领,那就只有......
饭后,风凌萱等人还是回了九重殿,这么长时间了,她们在云染歌的示意下成立了风花雪月两阁,风花主内,雪月主外,一内一外,配合默契。
九重殿如今有宰相景辞掌管雪月阁,风凌萱五人掌管风花阁,无垠掌管藏锋阁,鬼影十二殿除步惊鸿与北辰少卿归位以外,其余人,千暮尚在青莲内养魂,而七杀也有了下落。
异能行者的阵营也在慢慢的回归,一切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此刻,云染歌已然带着凤云栖与陌凉尘月君离两人进了宫,她满脸黑线的看着眼前为她端茶倒水的皇帝,又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朱砂笔和堆积如山的奏折,再瞥一眼帝容锦,见他奋笔疾书,他好不到哪去,他旁边凤云栖陌凉尘月君离三人悠闲地喝茶,嘴角一抽,这是一个皇帝该干的事儿?
放着奏折不批,给他们端茶倒水,她叹了口气,认命的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活动了一下筋骨,瘫在皇位上,懒懒地掀了一下眼皮:“把花容带上来吧。”
闻言,陈奕立即下令将人带上来,见此帝修烨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他的公公吗?分明就是歌儿的近侍啊!
花容被带上来,披头散发,满身狼狈,丝毫不见昔日的荣华,同时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他有一张带着稚气还略带一点婴儿肥的小脸,像一块没有任何瑕疵的玉,让人禁不住想触摸,生灵的大眼睛透着怯生之色,俊俏的小鼻子,小手扯着自家娘亲的衣角,小嘴轻抿,虽然身穿布衣,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贵气。
云染歌淡淡地打量着这孩子,开口道:“这孩子可以留下,本宫会收他为徒,让他后顾无忧。”
闻言,花容身子轻颤,猛得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云染歌,颤巍巍的问道:“你就不怕将来他会报复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