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侍从深吸了几口气,才将事情原委慢慢道出。
云楚澜听到云染歌一脚将五品地玄的白明踢飞出去,暗眸湛亮,胡子一抖,顿时两手一拍,大喝道:“踢得好啊!”
容光焕发,拍手称赞,一语四字,中气十足。
云倾尘嘴角一抽,歌儿真是…
“家主……”侍从头上冒出黑线,我说家主大人,你有没有听清楚重点啊?重点啊。
侍从憋了许久,没能忍住,不由得轻声提醒道:“家主,那个,染歌小姐一脚踢残的人,是右丞相府的少爷,剑圣白擎天的孙子啊。”
剑圣白擎天啊,这染歌小姐,胆子也忒大了点,还真是敢下脚,什么人都敢踢。
“哼——”谁知,云楚澜挥动袖袍负手在后,怒道:“他白擎天的孙子就是孙子,老子的孙子就不是孙子了吗,他的孙子有爷爷疼,老子的孙子,就没有爷爷爱了啊!”
侍从闻言,脸色黑了黑,这关系混乱的。
云楚澜哼了哼了,袖袍狠挥,退后一步,在身边的大椅坐下,“别人怕他白擎天,老夫可不怕,我就坐在这里,等着白擎天来找老夫理论!”
他云楚澜活了一辈子,还没怕过谁,难道他的孙女就该任由他白明欺负,还不还手吗?这是个什么歪道理!
这侍从听得一愣一愣,竟然忘记了说,这后面还有堇莲殿下出手制止,以及染歌小姐身后的红衣随从炎焓,这至关重要的一段。
这边云染歌已经带着炎焓进了府,一路步子未停,来到书房。
一踏入书房云染歌就看到自家爷爷和大哥站在书房内,于是朗声喊道:“爷爷,大哥,你们怎么在这站着?”
云倾尘微微一笑:“歌儿回来了,这半年去哪了?”
而云楚澜却哼了哼:“小兔崽子总算顾家了。”
云染歌一阵汗颜,连忙挽起自家爷爷的胳膊,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哄。
云倾尘润眸落到炎焓身上,眸光一暗,眸心掠过一抹不知名的气息。
炎焓微微行了一礼,感到有一股浓浓的威压向他袭来,心下一阵冷意,云倾尘,不简单。
云倾尘淡淡地说道:“进来吧。”
那边,云染歌已经将云老爷子安抚好了,并且云老爷子偶尔还会哈哈大笑,云倾尘和炎焓进来后看到这样其乐融融的场面皆是一笑。
云染歌指着炎焓道:“爷爷,大哥,这是炎焓。”
云楚澜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是战王身边的大药师?”
炎焓神色自若的行了一礼,淡笑道:“属下炎焓,见过云家主。”
不在管云楚澜的怔愣,云染歌望向自家大哥:“大哥,我能为你把个脉吗?”
云倾尘一愣,嘴角漾起一抹淡笑:“当然可以。”说完还配合的伸出手腕,云倾尘的手腕并不像北楼炎冥的手腕那般坚韧刚强,反而清丽如玉,白皙胜雪,泛着柔和的光芒。
云染歌抽离出一丝精神力,顺着他的手腕探向丹田,云倾尘刚下意识的反抗,就听到云染歌清凉的声音说:“不要反抗。”
精神力越探越深,深及丹田,却被丹田内一道碧绿色的光,挡住不得前进,这光……云染歌惊讶地将精神力撤回来,面色微沉,清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云倾尘看到她如此脸色,心中一叹,还是瞒不过她。
而云楚澜和炎焓就只能干着急了。
云染歌看了一会,收回目光,心里骤起波澜,先天异能行者!大哥是先天异能行者!怎么会?
云染歌喝了口茶,淡淡地问道:“大哥,不打算解释解释吗?”他是木系异能行者,自身经脉肯定早就被治好了。
炎焓心里了然,异能行者!这个认知让他惊讶,同时,也让他释然,没想到这里还藏着异能行者。
而云楚澜就只能傻傻地坐在那里了,云倾尘心下一震,无奈地开口道:“歌儿不是猜到了吗?”
得到他的肯定,云染歌微微叹了口气:“那二哥也是吗?”
“是,他是雷系。”
云染歌再度叹了口气:“你和爷爷都有事瞒我对吗?”
云楚澜:“!”并不是他不想说,只是真相太过沉重。
云倾尘手指微微摩挲着,缓缓地笑了起来:“那歌儿猜猜是什么?”
云染歌思量了一下,细长的指尖点着右手食指上的那抹红,摩挲着。
沉默了半晌,云染歌不确定的开口:“母亲将我的灵魂分出了一灵一魂,留在了这里,所以这个世界的云染歌才不会修炼,而华夏的九宫染歌却是个修炼天才,我曾经在古籍上看到过分魂之法,那是一种禁忌秘术,母亲动用了它,她多半已经……”多半已经不在了。只是后来这半句,云染歌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话语更在喉头,半吞半咽的甚是难受。
云倾尘苦涩一笑:“歌儿真聪明啊。母亲确实不在了,只是父亲他还不知道。”
云楚澜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显然是没想到她会猜到。
云染歌笑了笑:“我会找到父亲的。我会让他知道他的女儿回来了,他的女儿如今已经可独当一面了。”
云楚澜咽了咽口水,更咽了一下,那双浑浊的苍眸似有泪光闪闪发光,更有欣慰隐藏其中。
炎焓心头一缩,有些难受,连他都一阵难受,更遑论她的亲人。
云染歌笑道:“那歌儿就不为大哥治疗了,带歌儿去看二哥吧。”
云倾尘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云楚澜一眼,见他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尽是疲惫,便抿了抿唇,带他们离去了。
三人来到凌寒院,凌寒院上的牌匾是云倾寒亲自写的,字迹十分潦草,看得出主人是个不负风雅,活泼跳脱的人。
一路走来,直至入屋都没人说话,云染歌坐到床边,一手为云倾寒把着脉,一边打量着她这位排行老二的哥哥,其实这个哥哥也就比她大两岁,若真要说起来自家大哥也才十八岁,与容锦同岁,而二哥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
他清秀而俊朗的容貌,俊美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白皙的皮肤,听大哥说他有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若寒星,而此刻却紧紧闭着。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樱色薄唇经常带着明朗笑容,此刻却苍白如纸,似乎一碰就碎,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是让人心动。一袭淡紫色长袍,剪裁得体的袖口上绣着几朵三色堇,更衬得少年笑意天下。
云染歌叹了口气,脸色一正,从空间里取出一颗九转还魂丹,递给炎焓吩咐道:“接下来我会运用光系异能将二哥体内的毒素和伤治好,只是我刚刚重生归来,异能陷入了暂时性间歇,还没有恢复,所以倘若我到时候坚持不下去,你便九转还魂丹喂给我二哥。”
炎焓心下一肃,点了点头:“是,云小姐放心。”
“大哥,帮我把二哥扶起来做修炼状。”
云染歌与云倾寒对面而坐,两人四掌相对,四眸紧闭,一道白光闪过,强劲的异能顺着云倾寒的胳膊灌入他的身体,一下子向身体深处四散开来,光穿过一根根筋脉,掠过一片片血液,毫不留情的将附在上面的毒素剥离,带到云倾寒左手食指处,而云染歌的异能每挪一寸,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寸,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光洁的额头上也滴下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云倾尘想为她拭去却也知道不可打扰,云倾寒洁白无瑕的手指渐渐地被黑色浸染,就是这时候。
云染歌松开云倾寒的一只手,一手化出凤尾华阳针,咽了咽干涸的喉咙,递给炎焓:“在他手上扎一下,把毒逼出来。”
炎焓连忙照做,黑色的血液瞬间溢出,犹如滴墨,云倾尘的脸色已经冷的不成样子,他身上的异能威压也渐渐加重。
云染歌皱了皱眉,心下一阵惊讶,大哥的毁灭指数好像不低,他的异能修为恐怕也不弱,清了清发疼的嗓子,轻声提醒道:“大哥,凝神。”
云倾尘猛然惊醒,瞬间收回了威压,周身气息再次沉寂,犹如之前一般波澜不惊,柔和清浅。
炎焓微微松了口气,也很惊讶,能让他一个准君阶感到压力,这云大公子的实力……恐怕,不比墨影差。墨影是诛神君王一段,而主上则是诛神君王九段,不知道还有没有更高的修为,肯定会有吧,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世界之大,谁能说得准呢。
待最后一滴血滴下,云染歌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她嘴角漾起一抹苦笑,看来她还真得好好调养一下她的身体了。
她的身体开始摇晃,云倾尘和炎焓眼疾手快地一人扶住她,一人将九转还魂丹喂给云倾寒。看到这云染歌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她这一睡就睡了四天,外界都急坏了,而她的神识此时却在青莲空间里泡澡,听着白染和小家伙吵闹,和凌苍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其实凌苍早就醒了,她成功突破了神兽,此刻她正化作了人形,云染歌不得不承认,即便凌苍化作了人形,也是个美妇人。
她此刻身穿藏绿色的长裙,懒懒的坐在河岸边的软榻上,简单又不失大雅,妩媚雍容,身形凹凸有致,殊璃清丽的玉颜上带着慵懒,显现出了女人的妩媚,勾魂慑魄,让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漠然的明媚冷眸。明眸属于苍绿色,月光皎洁,仿若一片草原般苍翠,身上总散发着淡淡的悠悠的清然的自然的薄荷香,周身似有似无的威严预示着她的不凡。
她突然想起来,小家伙还没名字,跟她说起的时候,凌苍一愣,大概还没想好,便提议名字由她这个主人来取,便取了乘风二字,凌乘风,取自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一句,凌苍欣然接受。
四天的疗养让她的身体恢复到了极致,她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伸到一半骤然停在那里,一阵惊呼:“完了,我把容锦给忘了。”
凌苍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你也有忘了的时候。”
白染也是一阵大笑,而小乘风不懂大人们在干什么,但也跟着笑起来。
云染歌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别笑了,快跟我出去。”这样也挺好,凌苍想。
说着云染歌抱着白染,凌苍抱着自家孩子,一道白光闪过,众人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