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欲自爆的三个老头,北楼炎冥深邃寒潭般的俊眸微眯,寒眉轻皱,掩在袖口中白皙的手银光乍现,云染歌心里暗道:他现在不能再用灵力了。这样想着,云染歌手腕一转,一枚凤尾华阳针出现在指尖,眼看着北楼炎冥的攻击脱手时,她手指一弹,一道银光呼啸飞出。稳稳的扎在老头的经脉上,瞬间,灵力堵塞,无法外放,身体也迅速瘪下去。
“啪!”
因无灵力支撑而狠狠地摔在地上,这声音掷地有声。
云染歌抹了抹额头溢出的冷汗,王者又岂是想偷袭就偷袭的?她也是趁着他们自爆,没工夫搭理她,才能够这么轻易的得手,不过……这么大的声音听着就很疼啊!
北楼炎冥手上的动作一顿,寒眸中异光一闪而过,脚踏虚空,一个轻踏,下一秒,黑色的背影落到地上,双手拢袖负手而立,面容冷峻,宛若杀神。
三个老头心中大骇,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珠子,眼珠布满血丝,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宛如邪煞厉鬼,撕心裂肺地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们绝望之时,一道张扬的笑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弥漫开来,笑声清脆而又放肆:“三位老前辈,这般生气做什么,一言不合就自爆,人死不能复生啊,这不,本殿特意为你们降降火。”
三个老头转过头去看发声的人,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年,轻狂不羁如风一般,他容颜绝色,身姿挺拔,此时正漫不经心地倚在树上,一身慵懒,唇角勾起一抹肆无忌惮的揶揄,满脸轻笑的看着他们,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眸底更是一片冰冷,毫无笑意,甚至是毫无波澜。
北楼炎冥如寒潭一般的眸中暗芒一闪而过,绯红的铁唇勾出一抹寒气。抬眸望向云染歌,他记得上次见她,他还是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如今,三个月不到,就升到了圣阶,这修炼速度……若是放在上面恐怕也是不恐多让的鬼才吧。冰冷幽暗的眸子划过一丝奇异的亮光,但很快就消失在漆黑之中,犹如流星划过子夜,眸中波澜再次被平复,仿若从未出现过。
为首的老人脸上乌云密布,充满阴鹜,眼中杀气乍现:“这位小友,老夫从未招惹过你吧?”
云染歌眉毛微微一挑,又是一阵轻笑:“倾华与前辈初次见面。”
那老头的脸当时就黑了,在他发怒前,云染歌眉头一厉,有补充道:“不过前辈也确实惹到了本殿。”
说完就扬了扬手中乌黑色的箭,很自然的忽略某人,风轻云淡地走到为首的老头,面前捡起地上的弓弩,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清眸微眯,眸中似有似无的闪过血色,这弓弩,和她在华夏研究出的弓弩如出一辙,而且材料十分精美,弓弩似弓非弓,似弩非弩,设计精妙,环环相扣,只要有一分一毫的差错出现,这弓弩便做不成,看得出来,设计弓弩的人是个很大胆很细心的武器专家。
她红唇轻抿了一下,眯了眯眸,开口道:“这是千机弩?”虽然是疑问句,却语气肯定,字字清晰,仿佛她在陈述一个她所认定的事实。
她的这几个字铿锵有力的落下,将地上为首老头砸地晕晕乎乎的,惊骇之感再次袭来,几乎将他的理智淹没,此乃我主密铸,她是怎么知道的?!北楼炎冥寒眸微眯,又想起了她的死而复生,幽冷的眸底愈加寒冷。
云染歌看着他们的反应就知道她猜对了,随之就想到了那个长得极为绝色却占有欲极强的男人,想到这又暗瞥了一眼北楼炎冥,跟他倒是有的一拼。
不过她很快就回了神,迈开腿走到三个老头的背后,伸出手,不去理会他们近乎疯狂的神情,从他们身后拔出三根华阳针,他们刚略微松了口气,想要调动灵力,就听到一道带着笑意的欠扁的声音:“你们可千万别妄动,小心震断经脉。”瞬间吓得他们魂飞魄散,连忙停止动作。
云染歌看着眼前万般不服,气得想吃人的老头心里一阵冷笑,转眸对旁边站着的某位爷问道:“你想怎么处理?”
北楼炎冥望着眼前的人儿,微微敛了思绪,微微垂眸把眸中的冰冷掩去:“不重要。”
云染歌嘴角一抽,这人吐出得字儿是金子不成?如此简洁。唉,心累。
但她的话也没多说,云染歌挥袖飞出三根华阳针,三个老头有意要躲,奈何被云染歌封住经脉,从天上掉下来摔成了半身不遂,便没有躲过这一劫,于是三名堂堂的最强王者就被一个小小的圣者给干掉了,虽然圣者和王者只有两阶之差,但灵力修炼,本就逆天,这实力自然也逆天,差一阶就是天壤之别,更遑论差两阶,这若是传出去,必定会掀起惊涛骇浪。
做完这一切之后,云染歌往北楼炎冥这边走去,刚站定还没说话,就感觉自己脚下一空,金光一闪,身体也开始急速下降,她脚尖几个轻点,几个空翻,安稳落地。
北楼炎冥看了她一眼,便直径向前走去,接下来两人一前一后朝中殿后走,
北楼炎冥双手拢在袖子里,沿途一句话不说,只是那视线冰冷霸道之极的放在云染歌身上,看的光明正大而又狂妄无双,云染歌默默地无视。
走了没一会儿,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座水晶宫,水晶宫空寂默默,此间却流淌起一股迥异的气息,无声胜有声。穿过中殿无数青红纱幕,中殿整个的暴露在两人的面前。一湖盛世荷花,荷叶在水面舒展,荷花露出个花苞,甚是好看。流水哗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人仿若置身水中。云染歌暗道:原来此处已在大河河底,真正是好想法。
荷花娇艳有开有败,云染歌细细的观察半响后,轻笑一声:“果然有些门道。”说罢径直蹲在湖边,细长的手指毫不怜惜地掐起一朵莲花,一瓣一瓣的撕了开来。
北楼炎冥站在云染歌身边巍峨不动,并不插手,只扫了一圈偌大湖面后就只看向她。只见花瓣被撕成千片小瓣,云染歌抓在两手里,站起身看着湖面,嘴角一勾,两手突然朝上一抛。灵力顷刻间飘散而出,千瓣花瓣瞬间有如天女散花,朝着湖面就射了出去,疾飞而过,嗤嗤直响。
只见那湖面与头顶山石相连接的丝丝银色的,几乎有如蛛丝的丝线,在云染歌的飞花下,齐齐断裂,飘扬了去。
飞花伤人,踏雪无痕,这是她以前的绝技之一。
“功力太低。”北楼炎冥眸中划过一丝奇异,但还是面无表情地评价道。
云染歌无语至极,没有反驳,在看样子二十岁上下已经强的离谱的北楼炎冥身上,她确实算弱的离谱的对象了,不过她今年不过才十四岁,她有的是机会进阶,等她二十岁的时候,说不定比他还高呢。
当下抬步就朝那被扫平障碍的白玉桥梁上走去。几步上得白玉桥梁,云染歌扫了一眼桥下湖水,突然站定脚步,眸子惊讶地看向湖水。而身后的北楼炎冥也转头看去。
湖水浅薄,异常清澈。湖面下那假的荷花和真的荷花交织在一起,根系缠绵,碧玉通透。而就在这根系筋脉下,巴掌大一条一条的河鱼正穿梭其间,正游的恣意。
北楼炎冥略微扫了一眼水里的游鱼,见云染歌看的居然是游鱼,不由视线一收就朝白玉桥梁前走去。河鱼有什么看的,虽然奇特,却也不过如此。而不想才走出几步,就听身后噗通一声,落羽直接跳了下去。
北楼炎冥闻声没有回头,只眉间微蹙,脚不停留,径直走过。湖水浅淡,过了浮桥,北楼炎冥站在湖边转身看向云染歌。只见云染歌衣摆挽在腰上,裤子高高的挽起,正在湖里捉鱼。他扫了云染歌一眼,也不喝令云染歌上岸,就那么站在湖边看着她。
而云染歌可不管那么多,天大地大总得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解决问题不是?
而此时北楼炎冥无声的望着湖中的少年,一袭红衣此时浸在水中,修长的双腿依稀可见,血红色的广袖被挽在胳膊肘处,露出一截白藕般的玉臂,精致的小脸上此时张扬嚣张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灿烂的笑容,北楼炎冥暗沉的眸子一动,心中也微微一愣,他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纯净的笑容,也没见过这般大胆却又让人心动的女人。
这一刻,岁月静好,他不得不开始正视自己的反常,自己并非没有见过绝色的女子,只是他忽然觉得那些胭脂俗粉跟眼前这个女子相比少了些东西,少了什么东西呢?他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怪怪的。
在他走神的功夫,云染歌已经吃完了,她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在他略显空洞的眼神前晃了晃,蹙了蹙眉:“喂,你走什么神,我们进去吧。”
北楼炎冥瞬间回神,眼神也瞬间变回冰冷,犹如乍暖还寒一般,看的云染歌嘴角抽搐,这男人的脸翻得比女人还快啊。顿时也不再管他,抬腿顺着白玉桥梁走去,北楼炎冥稍微停顿了一会,很快跟上了她,两人来到白玉桥梁尽头,是一座水晶宫,水晶宫殿已有些蒙尘,但依然可以看得出之前的恢宏,殿两旁的柱子上盘踞着两条金龙,殿门上烫金的紫檀木牌匾上刻着龙飞凤舞的黑字“伽蓝殿”,竟是伽蓝帝国开国之君的遗殿吗?
云染歌与北楼炎冥对视一眼,云染歌眸中震惊乍现,而北楼炎冥眸中则划过深思,众人削破脑子都想找到的地方居然在这?伽蓝帝国的开山鼻祖,更是创了星辰一族,星辰一族驰骋上下位界,何人敢不臣服?!虽然无人见过星辰一族的大本营,但莫说在下位界,即便放在上界,那也是人人趋之若鹜的地方,居然就藏在这毫不起眼的地方?
两人推门而入,一进去就看到两侧一排排的书架立在那里,看得出来,伽蓝帝是个资质极深的读书人,不然也不会把藏书阁设在这里,云染歌走过去,一排排的望过去,不曾留恋,却在最后一排停留下来,她拿起一本薄薄的名为医录的古籍,用灵力拂去书上的灰尘,翻开第一页,古籍里的字竟是手写,而且亲笔整理,就连笔记注释都十分清晰,可见此人对医理驾轻就熟,了熟于心,古籍字迹秀美工整,一点都不显潦草,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据说伽蓝帝一生所爱只一人,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没能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