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一行人又去敲了村口那老头的门。
老头看到他们一点都不意外,“被赶出来了?”
顾老头提着烟枪,慢吞吞地上前和老头攀谈。
老头姓林,是个老鳏夫,只有一个儿子,前几年战死了。
他屋后有间废弃的茅草屋,答应给顾家众人借住一晚。
从林老头口中得知,因为之前有流民流窜各村抢劫,导致当地人都对流民印象很不好。
顾家人要想在这地方落脚很难,除非得有人说情。
所以,顾家人原本是打算先在朱家借住几天,请朱家人帮忙安顿。
本来这忙不难帮,但朱家却把他们一家拒之门外。
“我倒可以帮你们,不过我也不能白忙乎。”
林老头的意思很明显了,这讨要好处呢。
“自然不会平白累着老哥了。”
话是这么说,但顾老头也没说要给林老头好处。
随后,顾老头又询问了这村里,或者附近有没有空房子租赁。
“附近的村子就别想了。”
林老头说,每家每户孩子都不少,住房很紧张,不可能有多余的房子租给别人。
倒是他们这村子,有一户人家,早年日子过得很不错,后来这家的男人病逝,儿子也染上赌瘾,欠了一屁股债。
在跟老娘要钱还债的过程中,当儿子的,竟失手把老娘推倒,令其撞死。
这人后悔莫及,便自杀了,这房子就这么空了下来。
后面有家里人口多,住不开的,买下这房子,人刚住进去没多久,就出了意外。
还有人夜里路过这房子时,听到里面传出悲惨的哭声。
久而久之,没人再敢打这房子的主意。
顾家众人听后,都看向了顾老头。
顾老头思索了下,“我们总得看看房子咋样。”
林老头笑呵呵地点头,“行,那我明天带你们去看房子。”
听到这话,顾家众人哪里会察觉不出不对味?
顾老头眼里带有一丝审视,“这房子老哥能做主?”
林老头这才叹了口气,“房子是我同胞兄弟的,如今香火到了我们这代就断了,房子留着也没用啊。”
“说了半天,原来是你家的,到时可别、唔——”
顾老三管不住嘴,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老大给捂住了。
林老头倒也不在意,说好了明天去看房子,就回屋歇息了。
次日,顾家人早早起来,刚吃完早饭,林老头就来了。
顾老头心情不错,从老妻手里‘抢’过甜宝儿,“甜宝儿,咱看房子去喽。”
看到房子的时候,顾家人都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间破旧的小院子,没想到是宽宽敞敞的青砖大瓦房,前后都框了老大的院子。
甜宝儿立马就喜欢上了,但因为林老头兄弟家人口少,房间不多,就正房东西两间。
顾家人多,勉强挤一挤,倒能住得下。
众人都很满意,至于闹鬼什么的,都没当回事。
按顾老太的话来说,家里男丁多,阳气足,能辟邪。
林老头有些紧张地问,“怎样,这房子不错吧?”
顾老头也没说好或不好,因为林老头说了只卖不租,便直接问,“老哥,这房子咋卖?”
林老头想了下,伸出一根手指头,“最少得这个数,这房子可没住多久,还新得很。”
顾老三脱口道:“十两银子?”
别说林老头脸都黑了,顾家其他人都觉得顾老三是在想屁吃。
这么好的房子就算有闹鬼的传闻,也不可能贱卖到十两银子。
顾老三摸了摸鼻子,讪讪道:“都看我干嘛?
“一百两银子,另外再给我五两当辛苦费。”
林老头恼了,原先打算只要一两辛苦费,现在改口为十两。
这次跳脚的是刘氏,“十两?你咋不去抢?”
顾老头狠狠地瞪了三儿子一眼,问林头,“老哥,虽说房子是令弟的,但你做得了这个主?”
林老头眼睛一瞪,恼火道:“我兄弟家都绝户了,怎么做不了这个主?”
“老哥莫恼,我们买下这房子了,就能住了?”
不怪顾老头会这么问,这村子的人排外,要是房子买了,却不被接纳,岂不是亏死?
林老头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当然能,我是这的村长!”
顾老头了然一笑,“原来老哥还是村长。”
结果,林老头又补上一句,“村长的堂叔。”
这老头说话还大喘息,甜宝儿憋笑。
一家人商量了一番,决定买下这房子。
讨价还价后,林老头最后只要了九十两银子,其中五两是辛苦费。
在经过村长同意后,接下来是到衙门办理过户,一切都挺顺利的。
黎小姐之前给的一百两银子派上用场了,除去花用的九十两,还剩下十两。
顾老头把银子给了大儿子,让他去镇上采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顾老三眼巴巴地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气得直翻白眼,“卖自家的房子还要辛苦费,这老头挺贪的。”
林老头听到这话,皮笑肉不笑道:“要有本事,你也贪一个给我看看。”
顾老头赏了顾老三一记爆栗子,“给我滚进去,少在这丢人现眼。”
林老头摇了摇头,背着手,慢悠悠地离开了。
这人一走,顾家众人就开始收拾房间。
谢氏整理后院荒废的菜地时,甜宝儿硬是要在一旁帮忙拔草。
于是,谢氏便挖出了许多地瓜和白萝卜。
看着眼前的地瓜和萝卜,田氏说,“会不会是前任屋主种的?”
顾老太却不这么认为,“我看是老天爷给咱们甜宝儿的。”
“啥都能扯上这丫头片子。”
刘氏很不服气,但只敢小声嘀咕。
在顾家人为新家忙碌的时候,平澜村却炸锅了。
村民们围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闲聊,“哎,你们听说了吗?老林家的房子卖出去了。”
有人好奇地问,“真的假的,卖给了哪个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