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脸上没有神色变化,他走在路上,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司徒殿的话。
皇帝笑着说道:“说这些做什么,今天这里是你我君臣独处,随便说些话就行,不用太放在心上。
至于你祖父和朕之间的事情,和你这个孩子没有关系。”
司徒殿神色自若地说道:“那小子就畅所欲言了,希望陛下不要见怪。”
心里则是无奈地感叹道,皇帝实在是好手段,好话都说了,可是暗地里的威胁和坏话也都说了。
司徒正德就算是西北军的主帅,大郑的上柱国,在军中掌握着绝对的实力,也掌握着西北军军中的生杀大权,可是皇帝不说这种话是可以的,皇帝说了这种话就不一样了。
皇帝才是大郑真正的话事人,只有皇帝能够称得上是掌握大郑的生杀大权,换做是别人的话,被说出这种话,其实就可以断定是在捧杀。
也就只有这么些年一直屹立不倒的司徒正德,能够挡得住这句话,换做是别人的话,恐怕这一句话都足以让他主动辞官。
皇帝和司徒殿说的这句话就更有意思了,这句话就像是在说,你随便说话,我觉得你说话没问题,那就一切安好。
如果有问题了,我觉得你是孩子的话,你就是孩子,我觉得你不是孩子,那你就不是孩子,司徒殿觉得这就像是以前的一种说辞,最终解释权归说话人所有。
司徒殿说的也就更加谨慎了。反正我答应你的话了,我说不是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当然他不是在和皇帝玩心眼,只是在语言上占一些便宜,毕竟面对到的是皇帝,又不是自家的兄长或祖父。
在外面的长辈,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不如自家的长辈说的话更加舒服,人心这种东西猜测起来是很容易的,可是又不是很容易,与其花费自家很多的时间到这上面,还不如简单些,少说话就会少出错。
“听说你在太上皇教你学东西之前,在山上刻碑是吗?”
司徒殿点点头,“总要做些什么的,不然在外面也依靠家里,实在是不好的。陛下应该知道,我们司徒家在花销上面一直比较注意,所以这次出去就没有花销太多。
何况这次出去是为了锻炼自己,又不是为了什么享受的事情,自然要学会历练自己的。”
“年轻人多锻炼锻炼是不错的,免得一开始身居高位,容易犯很多错误,也容易让人心不稳,你说朕说的可有道理?”
司徒殿沉默了几息的时间,“陛下说的很是在理,小子也觉得在外面多历练一些,才能够更好地适应。
哪怕是我祖父,也不是一出生就可以上马的,这天下的诸多事情,除了像陛下这般聪慧的的人之外,很少有人能够短时间掌握。”
皇帝笑着说道:“你说话说的很有道理,只是朕不能说是聪慧过人,朕天资愚鲁,这是太上皇所说的,你这么说话就有些在否认太上皇说的话。”
司徒殿早就猜到了皇帝要这么说,沉思几息之后,就直接说道:“勤能补拙是良策,就算是小子这般鲁笨的人,也可以在这些年学到很多东西,更不要说是陛下这样本就在世间罕见的真龙天子。
何况太上皇在小子这边可不是这样说陛下的,太上皇是这样说陛下的,皇帝虽然在一些事情上有些偏颇。可是皇帝这个人还是很有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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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尤其是太上皇对陛下在政事上的评价,称赞陛下是大郑历代君主当中,少有的实干和善战明君。”
司徒殿说的话有些是真的,有些则是假的,太上皇却是这么夸赞的实干和善战明君,但是这是建立在一个前提下的,而这个前提就是皇帝不用那些帝王心术的话,可是皇帝最是喜欢用帝王心术的。
就算是对帝王心术很有研究的太上皇,也承认自己这个儿子在帝王心术上的能力。但是一旦加上帝王心术的话,皇帝就不能够真正地称得上是一位明君。他连明君的一点影子都沾不上,没有任何一位明君会做他这样的事情。
他不仅仅是在大臣里面讲究帝王心术,甚至在面对到百姓的时候也会用到帝王心术。
皇帝脸上没有多少笑容,却能够看出来他的开心,他说道:“不说这些事情了,一谈到太上皇,朕就会觉得有些难过,说些欢快的事情。
你现在回家了,开心一些最好,省得自己身上的弦绷得那么紧,朕听人说,你最喜欢去青楼是吧?”
这句话司徒殿就有些不会回答了,一旦提到原主那些癖好,他就有些无计可施了,原主的那些烂摊子,他自己处理起来都很困难,就不要说司徒殿这个没什么城府的人。
“以前年轻,不懂事,哪里知道那么多事情,所以经常会到青楼里面买醉,以后应该是不会的。”
皇帝摇了摇头,“以后要常去的,不管是你在司徒家的地位,还是你想要为司徒家做些事情,都应该多注意些的。
你变化的太快,总会引起人的注意的,这长安城谁不知道你司徒家的二郎,被朕赶走了。
没什么变化回来的话,那些人是不会攻击你们司徒家的,他们不会闲到在你们势头正盛的时候,对你们进行语言攻击的。
那是在给自己惹祸上身,那些文官都是些会咬人的狗,但是也不全部是疯狗,就算是疯狗在这里,也咬不动你们这根硬骨头。
只是你祖父身上的事情太多,匈奴人最近这段时间又不会太平,万一大输一场的话,你们身上的事情就多了,所以你应该能够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难不成你一点也不想弥补你祖父他们吗?要知道你这些年做的事情可不少。
当然朕只是给你一个建议,你怎么去做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朕是不会插手的,朕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忙,你这边终究只能够看你自己的。”
司徒殿有些愣神,自己正愁着没有什么借口,能够逃避一下在长安城中的应酬。
这下子好了,皇帝直接把这机会放到了他面前,这不就是困了有人送枕头吗?
他这个愣神的时间有些长,是他在花费时间让自己的心绪放空,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好使自己不会因为皇帝说的这一番话笑出声来。
皇帝以为他在思考,也没有打扰他,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他依旧不悲不喜,不管司徒殿做出怎样的抉择,皇帝都有了自己的计划。
不说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可是这些计划也能够让司徒殿的小心思瓦解掉。
看着皇帝的云淡风轻,司徒殿知道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只能够装作懊悔的样子,他跪在地上说道:“陛下,小子知道陛下的心意,可是小子实在是不想让祖父的殷勤期盼化作泡影。
想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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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这样的人教授小子学习很多,祖父怕是花费了很大的价钱,如果我就这样的放弃,或者不做到祖父想让我做到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对不起祖父,我不是那种人。”
皇帝已经打算好接下来怎么说了,可是司徒殿接下来的一番话让他有些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他听见司徒殿说道:“只是小子也知道陛下是在帮助小子,可是现在的花销还是蛮大的,现在这样还要去花祖父的钱,小子良心不安啊。
可是陛下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么我就没必要去想这么多了。不单单是为了西北军,也是为了陛下,让大郑的朝堂中少一些没必要的争吵,也能够让陛下少些操心。”
“你到底想怎么样?不用在这里和朕打哑谜,朕可没时间在这里和你玩。”虽然言语上是在抱怨着他,可是能够听出来他的欣赏,司徒殿这么说话他觉得很有趣,不卑不亢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像他这样市侩的同时,又不卑不亢的,他很多年都没有看见了。
司徒殿看着皇帝逐渐上了自己的套,知道自己这次可以小挣一笔,于是说道:“陛下的建议我可以尝试一下,只是尝试这些东西是需要代价的。所以我需要陛下弥补我一些代价。”
“什么意思,说的直白些,朕懒得听你这些弯弯绕绕的内容,说的快些。”
司徒殿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露出来一幅狡黠的笑容,说的道:“小子的意思是做这些没有一点问题,但是小子现在没什么钱,得加钱啊陛下。”
皇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从他这里要钱的人,如果不是司徒殿的话,他到老也不会见识到这种独特的要钱方式。
皇帝玩味地笑着说道:“你说的朕可以考虑考虑,只是你应该知道,朕不会给你太多的,就算给你这些钱的话,朕也不会承认是朕给你的钱,至于怎么去和别人解释,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司徒殿一听,这件事情已经有门路了,只差自己最后的临门一脚了。
他决定算算自己这临门一脚需要多少的钱,可是他害怕要多了皇帝会不给,要少了又不够给西北军用的。
于是他弱弱地伸出一根手指头,笑着说道:“陛下,这个数目可以吗?小子没什么多的要求,这些已经足够多了。”
“一个月十万两银子?你也真敢要啊。”
“不是,小子的意思是……”
皇帝打断他的话后说道:“不要再说了?你还敢要一个月一百万两啊?大郑一年的税收不过是上亿两白银,你想一下子要去一成?朕就算肯给你的话,你觉得户部那些人会舍得朕给你?”
司徒殿沉默,他本来只想要一个月一万两的,十万两他怕自己花不完,就算给西北军很多,他也觉得很多。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朕也就不和你说了。这些钱就放在你那边,想给西北军就给西北军,想自己留下来用的话,就自己留下来用。”
司徒殿不再去想什么帝王心术,能够给这么多银子出来,就算吃些帝王心术的愧,那也很值得了,这可是数百万两白银啊,足够西北军再培养一只满甲军出来了。
司徒殿跪在地上说道:“谢过陛下。”
皇帝不再理他,反正这些钱给不给司徒家,都是一样的,户部从司徒家那里节省出来的钱,还是要回到他们那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