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初恋加暗恋,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那句“我月底就要结婚了”的话,如同一个惊雷,劈开了习霜尘封的内心情愫。
在她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还是如此在意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当着他的面簌簌落下。
真的很丢人,她作为成年人的自制力瞬间荡然无存,她还要故作坚强,笑着说:“妈的,连你都要结婚了,就剩我了,我还说要是你没人要,我要找你凑一对呢!”
话说得真洒脱,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点都不洒脱。
她的执拗,一根筋,全都用在眼前这个人身上,连她自己都不理解,她喜欢他什么。
而她又为什么哭呢?是缅怀那个暗恋无疾而终,独自走过苍白青春的自己呢?还是寄托于他身上的那份孤勇?
说不清的,青春里有太多事情说不清。
奶奶喊她吃晚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把她沉寂在过去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不吃了。”习霜沉沉地回了一句,把自己摔进床里。
这个时候闺蜜周周打了电话过来,习霜吸吸鼻子接通,那头劈头盖脸就是怒吼:“老婆你终于解脱了!你等着我,他结婚那天我就请假回来找你,我们去大醉一场!”
习霜笑出声来,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习霜和周周是初中认识的,即使后来不常在一起,但是友情坚不可摧,属于灵魂伴侣。
人的一生总有那么一个人,不常见面,甚至没事的时候都不联系,但是一旦聊起来,就能山川海岳,五湖四海,滔滔不绝。
得益于友好的安慰,后来习霜挂断电话就睡着了。
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了叶夏的声音,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思绪渐渐回笼,发现真的是叶夏和奶奶在客厅里说话。
“她可能是太累了,今天帮我清理了院子里的垃圾。”叶夏声音很柔和,透过门缝传到了习霜耳中。
奶奶又问了唐影怎么没回来。
叶夏解释说唐影受了伤住院了。
这个时候习轩的声音响起,和奶奶撒娇说要去邻居家看狗狗,奶奶好像带着习轩出去了。
习霜听着客厅里好像没了声音,觉得叶夏应该也走了吧。
她从床上坐起来,抓了一把鸡窝似的头发,发现自己眼睛干涩得很,头也昏昏沉沉。
她就这么顶着一头乱发打开了门,结果和坐在客厅里的叶夏打了照面。
习霜心里“轰隆”一声,敢情他没走!
四目相对的瞬间,习霜下意识要往房间里退回去,叶夏站了起来,喊了她一声。
现在叶夏大小是她老板,她不能甩叶夏脸色,便搓着步子走了出来,破罐子破摔地窝进了沙发里。
“你怎么来了。”习霜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和老烟枪一样,喉咙里一阵阵灼烧。
“我来还饭盒。”叶夏低声说。
“哦。”习霜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然后就是一阵缄默。
习霜掀起眼睑朝叶夏看去,发现他一瞬不瞬地也看着她。
“你要不要,休息两天?”叶夏神态有些不自然地说。
习霜不由得皱起眉头,说:“不用啊,怎么,你有事吗?”
叶夏摇摇头,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只变成一声叹息。
习霜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阵清明,绝望地苦笑一声,说:“你看到了?”
叶夏一时无言,他的人设是不是都崩塌了,和习霜第一次见面,就是他在树后面偷听,现在他又看到了习霜哭泣的画面。明明他是个有涵养,有素质的好青年,但是估计在习霜眼里,“偷窥狂”这个帽子是摘不掉了。
望着习霜的眼睛,他只能点了点头,说:“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我……”
“没什么。”习霜抹了一把脸,无所谓地说:“就是一时情难自禁而已。去参加婚礼,我又得给份子钱,我这一年年的,都给出去多少份子钱了,钱包都空了。”
或许此时此刻的调侃不是假的,但是彼时彼刻的伤心却是真的。
叶夏捕捉到“参加婚礼”这几个字,立刻就明白过来一切——新郎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但是明白过来之后,叶夏心里更烦闷了,冷酷如习霜,原来心中也有个白月光。
可是那个男生看上去也没帅到哪里去,习霜喜欢的竟然是那样的男生吗?
习霜看着叶夏自顾自地沉思,冲着他打了个响指,说:“想什么呢?”
叶夏的脑子可能是短路了,他竟然脱口而出:“你要是需要一个撑腰的,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参加婚礼。”
“啊?”习霜真的没忍住瞬间笑出神来,用一种“你认真的吗”的眼神看着他,说:“为什么?我又不是去砸场子,他也不是我前男友。”
竟然也不是前男友,那是暗恋吗?习霜这种心直口快,天塌下来都不怕的人,竟然会暗恋一个人?
叶夏真的是越想越不明白,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习霜的脸色在叶夏的问题中渐渐沉寂了下去,她仰起头盯着吊顶上的灯,轻声说:“没有啊,我不喜欢他,我其实都忘记他了,就是突然记忆复苏,发现自己老了而已。”
欲盖弥彰,顾左右而言他,这真的不像叶夏认识的她。
“昨日之事不可留,不就是个男人嘛,你何必这么耿耿于怀。”叶夏酸溜溜地说。
习霜把目光投向叶夏,盯着他打量了片刻,喃喃:“你干嘛说这种话,你这么说很容易让我误会你对我有意思的。”
叶夏的心被软软地戳了一下,差点接不上话。
紧接着习霜又开始不说人话了,“你是有老婆的人,我可不当小三。”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叶夏心里的酸软瞬间被愤懑填满,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语气不悦地说:“对啊,我是有婚约的人,你以后离我远点,我还怕唐影误会呢!”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习霜家,连背影都凸显出怒气。
习霜挠着头,回想着自己说过的话,不是,哪一句戳到他痛点了?
一个大男人这么敏感,习霜“切”了一声,从沙发上爬起来,进厨房弄东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