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尹轻轻心中欢喜,她还以为,萧怀瑾是被她给惹恼了,心中烦躁,没耐性了才撒的手。
可是现下,听到萧怀瑾这样说,尹轻轻瞬间便又精神抖擞,喜上眉梢。
萧怀瑾看着尹轻轻说话间,作势又要从床榻上站起身,赶忙伸手按住她。
“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天色不早了,我得去给你做饭了。”
萧怀瑾没想到,尹轻轻都伤成了这样,还不忘给他做饭。
一时之间,他只觉的百感交集,倏然便站起了身子,郑重其事的点头说道。
“你歇着吧,今儿个我来。”
“啊……不要了吧!我都这样了,你于心何忍呀!”
尹轻轻乍听到萧怀瑾此言,面上骤然浮现出一种心潮跌宕,苦不堪言的模样。
就连抓着萧怀瑾的手,也愈发用力,说什么都不肯撒开。
“你这话……便是在嫌弃我做的饭菜差强人意喽?”
【呵呵,怎么能说是差强人意呢?那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折磨、摧残!在制作暗黑料理这方面,萧怀瑾那可是当仁不让!】
可是,这样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心理活动,尹轻轻是打死也不可能说出口的。
只见尹轻轻皮笑肉不笑的苦笑了两声,随即,她一只手捉着萧怀瑾不肯松开,似是生怕他真的去付诸实践一般,而另外一只手,则可怜兮兮的摇着他的衣摆。
“呵呵,怎么会!圣人训,君子远庖厨,夫岂恶刍豢。夫君乃是当世圣贤,威武不凡,怎么能围着锅台打转转,这成何体统!我不过是崴了脚而已,手又没事儿,还是我来吧!”
尹轻轻心中腹诽,她不但手没伤,整个食道都好的很!
但要是被迫吃了萧怀瑾亲自下厨做的东西,那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尹轻轻可不想看到,她与萧怀瑾的挽联上,出现“天妒红颜、英年早逝”这八个大字!
萧怀瑾又不瞎,他便是闭着眼,只听尹轻轻这口是心非的语气,也能猜到她的肚子里面,揣着一副怎样的花花肠子!
可说来也奇怪,萧怀瑾虽然明知尹轻轻就是在嫌弃他的厨艺,可他不但生不起气来,反倒还生出来捉弄她的心思。
想到这里,萧怀瑾骤然扳起了面孔,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尹轻轻。
“尹轻轻,难道,在你的心里面,我就是这么一个尖酸刻薄,冷血无情,完全不曾体恤身边人伤痛的恶徒?”
“啊?这……”
尹轻轻被萧怀瑾这莫名其妙的反问,捶打的瞬间便失去了应对能力。
这还不算,最最要紧的是,尹轻轻怎么听着萧怀瑾的话,莫名觉得那么熟悉?
这感觉……像极了刚才在后山,她被萧怀瑾逼问得走投无路之时,使出的那招渣男杀手锏,倒打一耙、先发制人呀!
呦呵,这萧怀瑾有点东西!
不但无师自通,而且还能熟练应用!
最后的最后,尹轻轻委顿的瘫坐在床踏上,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了,还是被这莲藕精给看穿了!】
不过,相较于眼前的小小挫折,尹轻轻还是觉得,有必要再努力一下!
毕竟,斗智事小,保命事大!
“呵呵,夫君,让你下厨,我还是觉得不甚妥当!不如……咱们各退一步?你看,我都受伤了,那我能不能吃点好的补一补,就比如……西街口那家卖的烧腊?”
“不成!”
尹轻轻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萧怀瑾的拒绝,果断的让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厮还真的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为什么?”
“因为,咱们丞相嫡女出手阔绰,一掷千金,随随便便谈笔买卖,就把未来旬月的口粮都当定金给支付出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咱们只能以清粥小菜、粗茶淡饭为伴了!”
萧怀瑾说完,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尹轻轻肿的跟白萝卜一般粗的脚踝。
“瞧你这伤,怕是没个十天半月都难以下地了。我劝你,还是早些适应的好!”
话落,萧怀瑾在尹轻轻惊诧的目光下,潇洒转身离开。
尹轻轻伸着纤细的手臂,还想再挣扎挽留萧怀瑾一下,可到头来,亦是徒劳。
【还想吃烧腊,沙拉都没得吃!】
萧怀瑾前脚刚刚得意浅笑着走出屋子,后脚辛南戎便恭恭敬敬的迎了上来。
“主上,眼下正是最好的时机,还请主上早做决断!”
“拿着,去买些烧腊来,要西街口那家的。”
辛南戎整个人惊愣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以为,尹轻轻今日的作闹,已经触及到了萧怀瑾的底线。
再加上,前几日她私会县令一事,诸般种种,说什么萧怀瑾都不会再留她兴风作浪了!
可是,就在辛南戎便已经为尹轻轻想好了,各种不着痕迹的死法后,萧怀瑾竟然绝口不提此事,这让辛南戎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
“还愣着做什么?”
“主上明鉴,您可莫要被这毒妇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心智!留此祸患在您身边,只怕迟早都会……”
辛南戎危言耸听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萧怀瑾一记狠厉的眼神制止住。
“她的死活,由我决定!”
眼看着萧怀瑾撂下这么一句话后,转身便向庖屋走去,辛南戎不敢违命,只能抱拳拱手,领命退下。
尹轻轻黯然神伤的趴在床榻上,一遍又一遍的给她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直到萧怀瑾将热腾腾的米粥,和香喷喷的烧腊,一并端到尹轻轻面前的时候,她才像一只闻到了鱼腥味的猫儿一般,提着鼻子闻了又闻,喜笑颜开的不住嘴夸赞着萧怀瑾。
养伤的这几日,尹轻轻时时刻刻被萧怀瑾密切看顾,她苦于不能下地走动,但也着实没闲着。
萧怀瑾立身床榻旁,眼看着尹轻轻铺了一床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他见所未见的符号。
说是鬼画符吧,又着实没有章法。
尹轻轻倒是毫不吝啬向萧怀瑾解释,这些“鬼画符”,都是她着手制作玻璃的方程式验算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