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荣眸光悠然变冷:“袁福通那厮纠结了七十二路诸侯,自北海出发,沿途不知毁坏了我国多少臣民土地。三朝太师闻仲,那是当今陛下托孤重臣,也被此獠设计杀害。尔等身为四大镇侯之一,面对叛贼为何不出兵剿之,反而坐看我殷商十万大军死伤殆尽。”
散宜生面有难色,斟酌半响,方道:“大哥,此事非我所能及也。那时候姬昌大哥暴毙,新王继位,勒令全城民众缟素三月,三月之内不得妄动刀兵,对于朝廷之事无能为力也。”
韩荣闻言冷哼,道:“是无能为力,还是不愿出手?散宜生,你老实告诉我,西岐是否打算叛国?”
“大哥何出此言?”散宜生闻言面色陡地慌了,眸间却有一股怒气升腾道:“我散宜生虽是一介书生,却也懂得忠君爱国,姬昌大哥更是以贤德仁义闻名天下,我西岐且会做出这等事情?”
韩荣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又想起了自己那位贤德仁义的大哥,心中不觉得一痛。面上冷色却缓解几分,哼了声道:“那北海联军一路追杀征北大军至汜水关,为我所败。而今正往你西岐城逃来,观其意思怕是要借助你西岐之力,却不知你西岐如何自处?”
“竟有此事?”散宜生听得大惊,道:“大哥稍待,我自前去探查一番,若果真如大哥所言,我散宜生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韩荣有心斥责,见他满脸忠肝义胆,又不能说出口。当下拂袖而坐,面上怒气却悠未退去。
散宜生穿了朝服,匆匆便要出府而去,忽地一道清冷之音传来:“散大夫这是要往哪里去?”
接着兵甲声起,门口闯入一个彪形大汉,身后领着四名护卫。向外望去,只见的密密麻麻的军队包围了散府。
散宜生见了此人,不由得大怒道:“南宫世,你想干嘛?未有国君手令,便在西岐城内调兵遣将,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来人正是大将军南宫世,闻言不由冷笑道:“你怎知我没有国君手令?散宜生,我看你是脑袋被驴踢了吧。左右来人,给我将之拿下。”
“你……”散宜生本是一介书生,如何是那如狼似虎的卫队对手,三下五除二便被捆绑起来。
后院的韩荣本能觉察到不妙,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对着韩变道:“劳烦将军返回‘汜水关’,回禀大帅,西岐怕是真个要反了,务必要守好这道屏障,不能让这群狼子野心的恶贼得逞。”
“大统领,你哪?”韩变本就是心思狡诈之辈,要不然怎能创出“万仞阵”这等对战军阵。但他当年得韩荣大恩,却不能不报。
此刻韩荣心有死志,他怎能听不出来。
韩荣道:“吾之大兄死的不明不白,而今不弄清楚,且能安心?你自去‘汜水关’,莫要耽误了军国大事,否则我韩荣便成了殷商之罪人了。韩变,你可明白?”
韩变见他心意已决,知道自己劝说也是无用,眼眶霎时红了,哽咽道:“大统领放心,韩版定不辱命。只希望大统领能够保全自身,若西岐真敢反叛,末将不日就率领关中守将救你出去。”
“去吧!”韩荣神情凄切,闭目不再多言。韩变躬身一礼,整个人眨眼翻出后院远去。
散宜生被南宫世绑缚已然感觉到了不妙,身为西岐臣子他了解的远远要比外人要多,比方说西岐中有大部分人心怀不轨。
可这些事他没有办法明面上说出来,因为这么多年下来,西岐已经成了他的家。一边是结义大哥,一边却是自己的家,如何取舍都是一个难事。
然而,事情发展到了今天,却不能坑害自己大哥。所以明知不妙的散宜生,仍旧高喝道:“南宫世,你缘何敢绑我?需知我乃是先王亲封的国之重臣,自古以来便又刑不上上大夫之说。”
“刑不上大夫?”南宫世冷冷的盯着他道:“老家伙,你喊得这么高声做什么?莫不是屋子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贼子,想要给他通风报信?”
散宜生这回是真的变色了,望着南宫世声色里切道:“南宫世,你与老夫在官场上的争斗且不要说。老夫一世清明,且能毁在你手中。”
南宫世冷声道:“清不清明却不是你说了就能算,来人给我进去搜查,凡发现可疑人物,立刻将之绑了。”
“遵命!”
众将士如狼似虎冲入了后院,一番闹腾找到了韩荣所在。眼看这群家伙不怀好意的上前,韩荣面带冷笑,掏出身上玉牌道:“本将乃是‘汜水关’总兵韩荣,尔等莫不是要谋反?”
一时间,众甲士俱呆立在原地。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南宫世很快闻讯赶来,见了韩荣自然认得这位守关大将。
眸中精芒一闪而逝,面上已换上笑容道:“什么风把韩大将军给吹来了,来了也不知会我一声,太不够朋友了。”
韩荣冷冷道望着他道:“南宫世,你我同为殷商臣子,而今摆出这等姿态是要作甚?还不快快将散大夫放了?”
南宫世面色陡燃一变,厉声道:“好你个韩荣,好好的‘汜水关’不待,跑到我西岐城原来是与散老匹夫密谋造反。如此却是容不得你,来人还不给我将之绑了。”
左右将领皆是他的亲信,闻言顿时逼近前来。
韩荣哈哈大笑道:“好,好一个南宫世。如此颠倒黑白,我韩某人今日算是见识了。想我韩家三代单传,蒙受先帝大恩,世代镇守‘汜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