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棣在院子里点了人数,发现只少了谢昭昭一个人,他立刻就觉得头皮发麻,来不及跟属下们吱会一声,便拔跑向谢昭昭的房间冲过去。
刘阴阳和秦娘子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谢昭昭因为习惯,前世睡觉那是必须要反锁房门的,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虽然没有自动锁,也没有带反锁功能的锁头,但她还是秉承着安全起见,每天夜里睡觉之前都要用门栓从里面把房门栓好了,再用两根粗壮的木棍将两扇门分别都顶紧了。有人想从外面破门而入几乎不大可能。除非有天生神力,一脚将门破拆了。
谢昭昭虚脱般的躺在床上将身体蜷缩成了一个小团子。耳中虽然听得到门外赵棠棣三个人急切的叫喊声,可她既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整个人就好像魂魄离了体似的,身体已经成了一副躯壳,失去了生命的体征。
赵棠棣一颗心咚咚跳的厉害,紧张的手心冒汗,脸色煞白煞白的,这一刻他简直后悔得要死,为什么要带着昭昭走这么一遭?要不是他急功冒进,想一次性解决王骥骜这个心腹大患,怎么会害得昭昭生死不明?
难道是自己已经露了底?被王骥骜或者安国公世子给盯上了?他们抓住了自己的软肋?知道谢昭昭这丫头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无人能够取代?他们绑架了昭昭之后,会对她做什么?杀了她?还是打断她的手脚?
赵棠棣是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还禁不住越往坏处去想。他的一颗心脏慌得几乎要跳出胸腔来。
情急之下,赵棠棣似乎失了心智一般,根本想不起来门走不通可以走窗子,直接卯足了力气飞起一脚朝门板踹了过去。
这一脚,他是用上了全身力气。
结实的红木门板应声而倒,门板脱框而出,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地面扬起一片尘土。
皎洁的月光犹如白练般自门的破洞处倾泻而入,照在床上。
一个蜷缩的小小的身影儿就躺在月光下,显得无比的凄楚可怜。
赵棠棣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感觉胸口蓦地窒息,难道这一世,他终将再一次失去她?只是又短暂的重逢了两年不到的时光么?
秦娘子扑过去想抱起她,却被刘阴阳给及时制止了。
刘阴阳在三个人中还算是最为镇定的:“慢着,不要动她。先让老夫瞧瞧她。”
秦娘子伸出的双手停在半空中。
而赵棠棣却恍似未闻,眼见着就要扑到了谢昭昭的面前。
刘阴阳下了一跳,连忙伸出手臂去挡住他前扑的身体。
赵棠棣反应灵活,此时又是情急崩溃之下,想都没想,下意识的手掌变抓就要下狠手捏碎了这只挡了他去路的手臂。
刘阴阳连忙大喝一声:“殿下,你冷静点,她还没死。你别动她,她这极大可能是修习巫咸经打开了第一重境界。”
赵棠棣的手比脑子反应快,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硬生生的将内劲全部收回,大力反弹之下,赵棠棣噔噔噔后退数步,胸口一鼓,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赵棠棣身上的白衣被鲜血染红,在月光下令人背脊发寒,触目惊心。
秦娘子慌了手脚,连忙又去扶赵棠棣。
刘阴阳此时也顾不上赵棠棣了,知道他这是内力反噬所致,估计伤得不轻,倒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刘阴阳只是个半吊子的郎中,把脉么会一点点,但脉条并不好,也不是很准,只是有一样,他比郎中要强得多,疾病的脉像他切不出来,但他能分辨得出修习巫咸经的脉象。
谢昭昭的脉象十分杂乱,时而如大珠小珠滚动游走,时而如线如缕细如游丝,时而洪大壮硕似内力汹涌,总之,这就不是一个人所能拥有的脉象。
不过,这却是一个刚刚窥破巫咸经第一重境界的典型脉象。
刘阴阳忍不住眼角湿润。他这个小徒弟,纵使天纵奇才,有着千年难遇的天生仙骨,却还是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窥破了巫咸经的一点点门径。未来的路还很长,真不知道他这把老骨头还有没有那个福份,能一直陪着她,看到她重造丰沮玉门的胜利时刻。
赵棠棣脸色惨白,心中焦急却不敢问出口,他紧紧的盯着刘阴阳的脸,想从师叔的脸上看到一丝端倪。这一刻,他真的是害怕极了,害怕从师叔口中说出他接受不了结果。
刘阴阳抹了一把眼角溢出的泪,声音有点激动:“没事,没事。这丫头一会儿就好了,她现在刚刚突破第一重境界,身子虚弱得很,需要休养些日子。殿下不用担心,她真的没事。”
赵棠棣半信半疑,却还是高兴听到的消息是好消息。
刘阴阳从怀里掏出一个乌黑的小瓶子来,倒出一粒米粒大小的药丸来,一时间屋内清香扑鼻。
赵棠棣都不用问就知道这一粒药丸是难得的好东西。
秦娘子手脚麻俐的倒了一碗水来,刘阴阳却摇了摇头,道:“这颗药丸不需要清水送服,若是喝了水反而消了它的药性。这东西自然生津止渴。”
谢昭昭咽下师父给的小药丸,立刻就觉得身体恢复了不少力气,手指慢慢的能动了,脑子也能思考了,眼神也能聚焦了。
赵棠棣见谢昭昭逐渐好转起来,还来不及高兴呢,外面就有护卫急急的禀告道:“主子,不好了,我们被大队官兵给包围了,出不去了。”
赵棠棣心下一沉,看了刘阴阳一眼,轻声道:“师叔这一卦还真是准呢!只可惜,现在咱们谁也走不了了。”
刘阴阳叹了口气,没办法,他也没办法。他的修为无法恢复,能预知的事情时效性实在是太短暂了。这若是搁在从前,他早就推演出祸福来,何苦刚刚预知大凶便被人给堵在了此处,无法脱身?
又一名护卫满头大汗地急报道:“主子,外面的人已经用粗木撞击大门了。咱们这处院子大门虽然算是结实耐用的,但也不过是平常人家的大门,真是经不起这么撞击几次的!主子,奴才们护着您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