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辞之一个膝盖半跪着,右肩被商煜按住,后者意味深长地拍了两下——
“三皇子,不如我们的比试到此为止吧?正好商煜也有些累了,再比下去,怕是要出丑了。”
商煜温润地笑着,话虽如此,其实是在给妙辞之台阶下,总不能让远道而来的他国皇子,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不来台吧。
若是那样,只怕会被他国耻笑商清毫无风度了。
“也好。”
妙辞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了然地对着商煜行了个礼:“太子殿下,是辞之输了。”
商煜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声音清润干净:“商清国和南沧国交好,你我也是朋友,哪有什么输不输的道理。”
说罢,他往前走了两步,笑着看向妙辞之:“如何?要不要一起下比武场?”
妙辞之微微带着点紫色的瞳孔中露出一丝讶异,随后莞尔一笑:“好。”
两个人就这样一同飞身下了比武场。
高台上顿时一片哑然。
这……
方才虽然说是南沧国的三皇子占了下风,但是比武过程中一时半会占了下风也是很正常的,并不能因此判定为三皇子不如太子殿下,而现在两个人又同时下了比武场……
那只能是平手了。
众人不敢说话,最后还是商清皇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举杯对着一众文武百官以及南沧国的使者敬了酒——
“哈哈,看来煜儿和辞之也是惺惺相惜啊,想必往后商清国和南沧国也会交好百年。”
显然,商清皇对于这个结果是很满意的,南沧国的使者们也没有异议,当下就饮了手中那杯酒,高台上也是一派和谐的气氛。
“你还喝?”
小丫头被这皆大欢喜的气氛影响,下意识地就跟着举起了面前的杯子。
楚衍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声音也是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气,让小丫头不禁害怕地瑟缩了一下……
扶冉:“…………”
“不,不喝了吧……”
小丫头馋兮兮地吞了口唾沫,可怜巴巴地将手里的酒杯又乖乖放了回去,而后瞪着一双可爱的狗狗眼,明亮明亮地就这么看着楚衍——
扶冉:QaQ
楚衍别过头去,故意不去看她的眼睛,以免自己心软了。
对于小孩子不允许喝酒这件事情,他可是一点都不退让的,特别是女孩子,年纪轻轻的,喝酒伤身,又容易失态,在这样的场合下,他不会让这小丫头喝的。
否则,一会喝醉了,随便地扯着场上的哪个人说要嫁给他,那可怎么办……
扶冉若是能够听到楚衍此时的心声,只怕是会笑死在这里,但是也不得不说一句真实。
这种荒唐的事情,她还是做得出来的。
一轮的比武下来,还是商清这边的人赢得多,因此若是要定最后的魁首,就得让商清的人自己比试了。
这一轮比试下来,商清这边留下的,小丫头熟悉的有王檀,宋瑾之和楚衍。
另外的几个是她不曾注意过的,不知道是哪位皇亲国戚的孩子吧。
碰巧的是,下一轮比试,竟然是王檀和楚衍。
竹签是小丫头代替楚衍抽的……
现在她心里难过死了,扁着嘴巴快要哭出来:“呜呜呜,阿衍……”
“都怪冉儿,冉儿手气不好,竟然给你抽一个场上最能打的呜呜呜……”
王檀这家伙在边疆混了那么多年,在上一场比试中显露出来的实力大家也都有目共睹了,只怕场上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她家阿衍瘦削又病弱,怎么和他打啊……
“别怕。”
楚衍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安抚她,结果这丫头更委屈了,直接鼻子一酸,窝到他的怀里,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我怕,怕阿衍受伤……”
小丫头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浓浓的鼻音,想来是真的自责坏了。
“不怕,不许哭了。”
楚衍也是拿她没办法,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
扶冉抽了抽鼻子,然后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阿衍放心,王檀那家伙要是欺负你,冉儿就去将军府教训他去!”
“好。”
楚衍嘴角一勾,眼里的笑意浓得都快溢出来了,他很享受这样被小丫头护着的感觉,虽然幼稚又直接,却是对他独一份的。
不过……
他本来就没打算和王檀比试。
他不过是太子少师,不过是北相亡国旧民,他不需要在南沧国使者面前去特地地维护什么商清国的颜面,也不需要像别的商清皇室贵胄的公子那样表现自己,为了让南沧国的八公主能够注意到。
他只是他罢了,是八公主要他参加比试的,那么他乐意了,便随意地比一下,不乐意了,认输下来便好了。
方才若不是第一场那南沧国的女子一上来就用言语挑逗他,惹得他心烦,自己也不打算赢的。
一来,是不想显露出太多的实力,毕竟做多了就容易露馅了。
二来,若是赢了一场,便还有下一场,实在麻烦。
不过,这下小丫头替他抽到了王檀也不算是坏事。众人都知道王檀的实力,心中也必定认为自己赢不了他,因此他若是选择避战,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与小丫头这边浓浓的“生离死别”不同,王檀那边就差点没张灯结彩起来了。
王蒙一看到自家小儿子对上东华殿那位少师,当下心里也是十分地满意啊!
太好了,终于让他逮着机会,可以让儿子好好地表现一下自己了,证明他一点也不比那文绉绉又冷冰冰的小白面儿差!
那么他的儿媳妇不就手到擒来?
“臭小子,一会你上去可得把你爹我教给你的招式全部拿出来秀一番,知道吗!?”
王蒙拍了拍王檀的肩膀:“给爹争口气,可不能丢了王家的脸!”
自家爹爹嗓门大,王檀无奈地掏了掏耳朵,叹了口气:“好了好了,知道了爹爹……我和少师大人也算是自幼相识,你这……我也不好对人家下狠手啊。”
说完这句话他又低下头嘀嘀咕咕地,听起来还有些委屈:“况且……他身子骨不好,若是我把他打伤了,扶冉不得把我拆了才能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