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苏!进来替冉儿搬箱子!”
她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晃出去,随后跳下床,将余苏喊了进来——
“箱子太重了,冉儿抱不动……”
余苏在门外守夜,此时听到声音,很快就进来了:“小郡主,夜深了,还不休息吗?”
“马上马上,你今夜在里面守夜可以嘛?”
她看了那封信,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到底谁要害她,有点害怕……
“啊……好,好呀,嘿嘿……”
余苏挠了挠脑袋瓜子,爽快地答应了,憨憨地笑着,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烛火氤氤氲氲,明明灭灭,小丫头陷入了沉睡,但是脑子里却莫名地多了很多记忆……
虽然和之前一样只是片段。
“小团子,要吃糖吗?”
小团子?
记忆里的那个小女娃用力地点了点头,甜甜地说了一句:“要!”
她能够隐隐约约看见,那个小女孩子的鼻尖有一颗淡淡的痣。
这是,我小时候……
“乖,那你叫爹爹。”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尾音总是习惯性地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蛊惑和哄骗的味道。
“爹爹!”
小团子年纪小,当下就爽快地喊了一声。
睡梦中的扶冉烦躁地翻了个身,为什么……他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
但是那个声音,似乎有几分熟悉……
是不是在哪里听过类似的声音?
况且,为什么这个人会让她喊他爹爹呢?这声音,她敢确定一定不是美人爹爹的……
小团子喊得爽快,声音又软软糯糯,那个男人似乎很满意,当下就给了她一颗糖果。
这颗糖果……
这糖果怎么和天爻阁的小阁主给她的一样?!
她记得自己拿了天爻阁小阁主的糖果后,还特地让人去找了,在整个偌大的皇城中都没有找到类似的糖果,小商贩都说,从来没有见过,可能是其他国家传过来的吧……
奇怪的是,即使在睡梦中,扶冉依旧有着几分清醒的思路,这不像在做梦,更像是……
在看走马灯,只不过是断断续续的。
“这么乖,带你去看看娘亲吧。”
“好!”
小团子格外好骗,剥开糖果就塞进了嘴里。
“但是,娘亲在睡觉,所以小阿宁进去不可以大声说话吵醒她哦。”
小团子点了点头,乖乖地伸出小肉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小阿宁?
为什么,会是叫她这个名字……
上次想起来的星星点点记忆中,阿衍似乎也是这样子叫她的……
阿衍,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还来不及她去细想,紧接着,整个画面便直接转换了。
四周十分漆黑,冰冰凉凉的,似乎跟湿润,偶尔还能听见几滴滴滴答答的水声……
“姐姐,我带小阿宁来看你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口血潭,里面赫然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皮肤细腻白皙,五官精致绝色,睡容恬静美好,仿佛一位落入凡间,折了翅膀的天使,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是……
娘亲!
她和今日自己在永宁宫看到的画像上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会……
母亲不应该在自己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嘛?记忆里,当时她已经两岁了啊……
按照皇舅舅说的,娘亲没等到自己满月,就离开了人世,最后葬在了皇陵。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娘亲会出现在这里,这个男人说她是睡着了……
难道,她没有死吗?
………
“小郡主,小郡主……醒醒。”
“唔……”
小丫头翻了个身,皱着眉头不愿意睁开眼睛,她脑子里的记忆片段戛然而止。
覃失音叹了口气,犹豫了两下决定掀开她的被子,一阵凉意窜上来,扶冉只好悠悠地从睡梦之中转醒,心中一股怒火窜了上来——
“覃,失音……怎么是你?”
小丫头打着哈欠,烦躁地从床上坐起来,她有起床气,被人这样子掀开被子强制性喊起来,心情特别不美妙。
最重要的是,她好不容易想起来一些重要的记忆,正要看到关键的片段,就被她喊起来了!
她连那个男人的脸都没有看清,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的任何身份,只知道他喊娘亲“姐姐”,不过,自己可以确定,那个声音一定不是皇舅舅的。
难道,娘亲还有别的亲人吗?
小丫头如今的脑子里乱成一团,看到覃失音的脸更是莫名其妙地怒火中烧。
但,她还是按捺住心里的小小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咄咄逼人:“今日怎么是你来喊本郡主起来的?杏儿呢?”
她生气了,因此连自称都是“本郡主”。
“回小郡主,杏儿今日身体不适,没来喊小郡主起来,然而失音在大殿等了许久,不见小郡主过来,因此便冒昧地来了寝殿。”
覃失音俯身行礼,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但小丫头听了就是莫名其妙地更加烦躁。
“倒是真的冒昧了,没有本郡主的允许便私自进入寝殿,还随意地掀开本郡主的被子,覃女官,你说,这算是以下犯上吗?”
“小郡主恕罪……”
覃失音恬静的一张脸瞬间花容失色,慌慌张张地半曲着身子:“小郡主,失音不过是怕您错过了端仪学礼的时辰……您的脚伤想来已经无恙了。”
扶冉:“…………”
“今日是太子哥哥的生辰,宫里会举半比武大会,晚上还有家宴,本郡主没有时间端仪学礼。”
她理直气壮地自顾自地穿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听说端仪司的女官可以罚人,你若是有意见,那便罚吧。”
小丫头打着哈欠走到寝殿大门口,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头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来:“你罚归你罚,本郡主只能挑着做了。”
覃失音:“…………”
小丫头的身形已经看不见了,她依旧是保持着那副姿势,过了许久才起身,一向淡漠的脸上缓缓勾起一个微笑,长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小丫头床上的长枕上:“罢了,大人要的东西拿到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