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将军府到了。
一座古式庭院,建筑精致宽大并不奢华,倒是干净。
“公子回来了。”
“嗯。”杨锦川点了点头:“夫人在哪?”
“好像…在客厅里看书呢?”说话的是一名女仆,长相普通,倒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点神韵。
“好,知道了,妳去忙吧!”
来到客厅外,杨锦川俯在房门,而后缓缓的把头伸了进去,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扫了扫。
客厅内,只见一名相貌娇美,肤色白腻,柳叶眉,清澈动人的杏核眼,还有玫瑰瓣儿的红唇,别说在这郢都罕有的美人,即使整个天下也极为少有,她一身浅绿华锦贵衣,颜色甚是鲜艳,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也已显得黯然失色,顶多充当其绿叶。
此女名为司马燕,杨锦川的母亲,她手里拿着一竹简,似乎是一本道德经…
看到母亲守在这里,杨锦川紧张万分,整个身体对里面的倩影充满了畏惧。
要是让母亲知道我又去玩了,免不了又被训了。
想到这,杨锦川不仅打了一个寒颤,后背发凉。
看到司马燕一直盯着书中看,杨锦川想要绕道快行,哪敢招惹?
他看向旁边的小走道儿,心生一计,仔细观察司马燕的动向,而后蹑手蹑脚的从旁边走了过去,他的脚步轻稳,非常小心,一看就知道基本功扎实,这几年的付出也是没有白费。
他一步一步踩在地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料就在这时,一个女婢路过,他看到女婢,陡然一惊,用乞求般的眼神在看着她,心里念道,不要叫我,不要叫我。
“公子,你在做什么。”女仆突然叫道,她本想直接走过去,奈何看到杨锦川奇怪的举动,不由得问候了一声,声音一出,杨锦川万念俱灰,傻傻滞住了。
“没…没什么!”杨锦川傻笑道。
见状,女婢摇了摇头走了。
就在这时,杨锦川感到一股恐怖的气息直逼后背,令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杨锦川!你又跑哪去了!你父亲给你的那本道德经你读到哪里去了?”看到杨锦川,司马燕开口训斥!天生丽质,嗓门特大。
“嘿嘿!母亲,有事?”杨锦川傻笑回头。
司马燕:“……”
“我倒是没什么事,不过,你父亲交给你的那本道德经…你读到哪了?”司马燕淡淡开口,眼神略微温和了一些,杨锦川一声母亲就让他沦陷了。
学文和学武,杨锦川的父亲杨晨更倾向让他学文。
常在军中,时不时血战沙场,尘沙武剑,泥泽夺命,危机四伏。
他不想让杨锦川重走家族的道路,而是安安静静的成为一个简单的儒子。
战场上变幻莫测,稍不留神,随时殒命沙场,他希望杨家到他这一辈终止军门。
年少时,他没有选择的权利,每天被父亲逼着学习兵书练武上阵杀敌。
他虽然倾向杨锦川学文,但也不想操控杨锦川的人生,每个人都有权力选择自己未来的方向,不管是学文还是学武,他都表示支持。
但…杨锦川的回答却是学文学武要两者兼备。这一选择无疑是给自己多加了一门功课。
身为父亲杨晨表示不理解,在他看来,文武双学混杂难学精通,到时候又不成儒者大士,也不能在战场上勇冠三军。
可当看到杨锦川那双不可动摇的坚定目光,杨晨选择妥协了。
“嘿嘿!”杨锦川傻笑,信心满满的道:“母亲!要不我给你现场来一段怎么样。”
司马燕眉宇间微微皱了一下:“那就来一段儿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几天到底学了什么?”
一个吐纳后杨锦川出口成章:“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常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还有。”杨锦川停顿了片刻。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看到杨锦川句如流水,司马燕笑颜盛开,别提有多开心:“好了,好了,算你过关了。”
杨锦川得意笑道:“那母亲,我…走啦。”
幸好昨晚上多看了一个时辰的书,要不然可就惨了。
“等等!”杨锦川走没几步,突然间被司马燕叫住。
他缓缓回头,目光不定:“母亲,还有何事?”
“幸灾乐祸的,别以为背了几句,就能蒙混过去,明天我还要抽时来检查,你自己看着办吧!”司马燕略微训斥。接着说道:“去准备准备,今晚你父亲要带你去景家拜访老朋友,可别耽搁了。”
“景家…?”
“好的,母亲!”杨锦川思了一下,爽快的答应了。
“锦川!”他走在院中小道上,突然间,一个和蔼可亲的老迈声音传了。
闻声,杨锦川心中顿时温暖:“奶奶!”
这是我今世的奶奶,她的长相贵态,慈祥的面容铺满了深深的皱纹,自小就生活在贵族,她的双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粗糙,有一种粗中带细的感觉很温暖。
命运总是很喜欢玩弄人,前世的我,爷爷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今世亦是如此,早在我没出生之前,今世的爷爷就在十几年前的一次战争中英勇战斗身亡了。
留下年仅十五的父亲、奶奶。
刚才司马燕的声音响彻府上,奶奶虽然年过六旬却是耳聪目明。
听到杨锦川被骂,她一脸的心疼。
“又被你母亲骂了吧,来,奶奶带你去做好吃的。”老奶奶招了招手道。
闻言,杨锦川如释重负,他正好饿了。
景家。
一座特大的古式豪宅,夜空中星辰点点,黑夜下的景家,灯火通红。
“贤弟请坐!”此刻的杨晨已来到了景家,景弋亲自招待,各种礼数没有怠慢。
相对于杨晨,景弋看似年长了不少,一字须,满脸的学识,一看就是城府极深的那种。
杨锦川和杨晨坐在一旁,这时一位女婢端来了三份茶水,分别摆放在三人的旁边木桌子。
“锦川!这是你景伯伯。”杨晨看向杨锦川后说道。
闻言,杨锦川站了起来,开口问候道:“景伯伯好!”
看到五官俊朗的杨锦川,景弋满意微笑,“哟,几年不见,又俊了,我家那丫头可是占便宜了。”
占便宜,什么鬼?
杨锦川满脸问号,不知道景弋伯伯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在三人对话这时,一名身穿浅绿色锦衣的女童附在门缝中,一直在瞄着杨锦川看,水嫩的红唇小声开口:“原来他就是杨锦川!”
女童名为景沫初,她清秀可爱,一双清澈如水的透亮金瞳,有一种火光四射一直燃烧的感觉,特别迷人。
“沫初!妳在这里做什么?”她的嘴上虽然说杨锦川长得不怎么样,却是一直在盯着杨锦川看,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一阵惊慌,撒腿便跑了。
“这孩子。”来人正是她的母亲,景家夫人,看到调皮捣蛋的女儿,她温温一笑而过。
“杨将军来访,令我景家蓬壁生辉。”景夫人道。
闻声,杨晨站了起来,抱拳道:“景夫人说笑了,杨晨贸然来访,还请夫人多多担待。”
“哎,杨将军这话见外了,我们两家不需这样多礼,将军请坐。”
“夫人请!”
“锦川!这是景夫人,快快见过景夫人。”
“见过景夫人。”杨锦川起身很恭敬。
“嗯。”景夫人微微点头,清澈的眸光散发着喜色,虽有岁月的风霜,但气质以及气色都很不错,她嘴唇微抿,开口说道:“这孩子就是懂事,杨将军教子有方。不像我们家的沫初,整天调皮捣蛋的,让他来跟锦川见一面,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杨晨微笑道:“小孩子嘛,别看他来到你们这里规规矩矩的,在自己家里还不都是一样的。”
杨锦川微笑。
“哈哈。”景弋笑道:“不说小孩子了,今晚贤弟来府上可有要事?”
“今晚上我来,一是找大哥叙叙旧。”说到这杨晨有些义愤填膺,“二是近日秦国集结重兵攻打大庸城,使得边境百姓人心惶惶,故此想来问问大哥,朝上是否有了应对的办法。”
景弋却是笑了笑,像是没有把这样的小事放在眼里:“你这不是来叙叙旧,而是来请命来了。”
“还是瞒不过大哥。”杨晨道:“身为军人,自当镇守边疆,居于战场,以报家国。”
谈话中,一个女婢走了进来,“大人,晚宴已备好。”
“嗯。”景夫人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