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被人下药，那这件事就是有预谋有组织作案，可见这小姐八成是得罪了什么仇家。
马小小问道，“你们小姐。”顿了顿，更正道，“你们小姐我有没有什么仇人？”
彩云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曾，小姐是上月底才从天山回京，自从到了京城也没有出过门，哪里会有什么仇人。”
“天山？天山又是什么地方？”
彩云眨巴着眼睛问，“小姐，您连天山都不记得了？”
马小小立刻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都说了，你小姐我鬼门关走了一遭，这记忆恐怕是被阴间使者洗去了大半。”
“阴间使者？”
“就是黑白无常。”
“小姐您见过黑白无常？”
“……”
马小小轻咳两声，“也不是见过，就是形容，打比方。你继续说你的。”
彩云用手擦掉脸上的泪水，说，“天山是小姐长大的地方，是因为圣上赐婚，咱们才来的京城。”
马小小点了点头，“那照你说的，咱们到京城也不过半月有余，应该是没有什么仇人才对？”那看来只有是马将军的仇人动手做的。可转念一想，这皇帝老二给赐婚的对象是北宁王爷，听起来大小也是个王爷，有谁会对王爷的未婚妻动手呢？那不是找死吗？如此看来，这个王爷八成不是省油的灯，至少仇家就不少。
“彩云，我问你，皇帝赐婚的是北宁王爷对吧，那北宁王爷你可了解。”
彩云点了点头，“之前小姐让奴婢打听过，那北宁王爷是当今圣上的第三个儿子，但是因为北宁王爷的母妃早逝，他在诸位皇子中并不得宠，不过是个闲散王爷罢了。”
“这么看来，也不是北宁王爷的仇家。”
“但是北宁王爷是诸位皇子中最英俊的一个，自从赐婚的圣旨出来后，听说京城的名门闺秀们都伤心不已。”
“呦，是个帅哥？”
“……”彩云看着面前一脸兴奋的小姐，有些诧异。“京城里四处传言，说小姐貌丑，长在塞外，行为粗鄙，那北宁王也因为这件事对此婚事并不看好。一度……”
“一度什么？”马小小急切的问，“你说话就说，能不能别吞吞吐吐。”
“一度想要抗旨拒婚。”
马小小冷哼一声，“我去，你小姐这长相好比天仙了，他还要退婚？”
彩云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姐，您确实是奴婢见过最好看的小姐，但是您这么夸自己，是不是……”
马小小吐了吐舌，又问道，“那为什么别人会说我长得丑？”
彩云摇了摇头，突然眼眸一亮，说道，“小姐，咱们自从来了京城，您就没出过将军府，京城丑女这称号，恕奴婢直言，定是那些爱慕北宁王爷的世家小姐编造的。”
对，造谣，肯定是。
可这些不过是那些小女孩吃醋行为，跟陷害自己的这件事八竿子都打不着。
“照你这样说，我和北宁王的婚期已过？”
彩云点头道，“因为是圣上赐婚，所以第二日大婚北宁王娶了娄尚书家的千金为妃。”
“哎呀我去，这个渣男，转身就娶别人。”
彩云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叫渣男？而且小姐的语气助词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缓了缓，轻声细语道，“那娄尚书之女原本是要做北宁王侧妃的，因为小姐出了事，皇家颜面亦受损，这才改了娄明秀为正妃。”
马小小冷哼一声，“也好，我还不稀罕呢。”
两人正说着，只听外面丫鬟叫道，“小姐，宫里来人传旨，老爷让您速去前厅接旨。”
马小小这才匆忙换了一套青色素裙，以纱遮面，由彩云带着匆忙来到前厅。
前厅里，马卫忠和马金氏，以及管家马木已经跪在厅中，那太监见马小小进来，便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骠骑将军马卫忠之女马灵儿娴熟大方、才思敏捷，秀外慧中，却遭奸人所害。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亦不忍爱卿失女之痛，特将汝许配北宁王为侧妃，一切礼仪从简，翌日完婚。钦此。】
宣读完圣旨，那太监便将圣旨放在马小小手上，转身用公鸭般的嗓音眉眼带笑的对马卫忠说道，“马将军，好好的喜事却变成了这样，皇上心痛的很。可是您要知道，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哎，多的杂家也不说了，但事已至此，我想无论对于令嫒还是马府的颜面，皇上都已经尽力了。”
马卫忠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马小小，“彩云，你先扶小姐回去。”
见两人离开前厅后，马卫忠深深的做了个揖，“李公公，爱女蒙羞，我马家无颜面圣，只盼回天山老家，从此吃斋念佛了却余生。”
李公公挤着眼角的皱纹道，“哎呀，马将军，刚才那圣旨，你还没听懂吗？圣上爱才，你们马家驻守边疆多年，为圣上，为大渊那都是尽心尽力。圣上这才选了令嫒做北宁王妃，可是你也知道，如今出了这档子事，皇家颜面受损不说，就连那北宁王不以后也得成为他人笑柄。皇上也知道您爱女心切，这是实在没法子的法子了。虽说是嫁进王府为侧妃，那也是北宁王侧妃，单这一点，日后也不会再有人拿此事做文章。这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马卫忠沉思片刻，道，“只是那北宁王不知是何态度？”
李公公轻拍马卫忠的胳膊，“实不相瞒，这道旨意就是北宁王亲自去求的。”
马卫忠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公公，“这……这是为何？”
婚前女子失贞，另丈夫蒙羞，这种事一般夫家是绝对不会考虑再娶进门，这北宁王不知为何，竟然咽下这口气。他马卫忠从一个普通屯兵一步步成为今天的骠骑将军，虽说是从一品，但在朝中比不得其他官员有权有势。这北宁王要是想靠联姻巩固皇子地位，也不会挑他们马家这样没有什么后台的驻疆将领。
李公公道，“马将军，那北宁王宅心仁厚，虽是之前对圣上赐婚颇有微言，但也十分体谅圣上爱才之心。你且放心将女儿嫁过去，北宁王已选了北郊的兰柏轩为马姑娘安置。虽然如此，也比当了姑子强啊。”
若是放在从前，那北宁王选个偏僻的宅子就这么把自己女儿打发了，说什么他也是不肯的，可是如今看来，让女儿远离王府一众人等或许这才是对女儿最好的保护。
马卫忠点了点头，抱拳道，“一切全凭圣上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