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战王听的频频点头,觉得这民意纪检处简直是绝了。
“臣女建议,这民意纪检处应该不拘一格降人才,不管男女,有才华,德行高洁的都可以吸收。这样一来,就能让我裕丰王朝的官僚机构运行的更加顺畅,国力会更加强盛。”
“臣反对!”
奕兴不干了,这样的新的机构,岂不是又要花钱?!
“苏源县主的这个建议固然是很好,可是这每年支出的俸禄就会增加很多,这对于国库就是一大负担。”
奶奶个腿儿,那我这个户部尚书,岂不是要累死?奕兴腹诽。
国库每年收益才两千多万,这一下子可能会多出来几千个基层小官,这哪里有发俸禄的钱?
他选择性的忘了从皇帝那里讹诈来的三千万两白银。
皇帝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奕啊,你怎么花钱的事情就反对呢?”
奕兴可是铁公鸡,皇帝那里讹来的钱可是要把边关将士的军饷和阵亡将士的抚恤银子发一发。
还要想办法修一修各地的河堤,还要支付水车制造工匠们的欠的工钱和料钱,哪一样少花钱了?三千万够不够还两说。
“陛下,苏源县主的建议固然是好,可是微臣却要调高租庸调的税率,这不是给百姓增加了负担?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夏兰笑了,这是什么问题?
“陛下,奕大人所言有理,但是提高国库收入并不难,不用非要搜刮百姓地里那点农税,完全可以另外想办法。”
奕兴不满的瞪着夏兰:“县主难道有好主意?”
夏兰自信的说道:“朝廷收入来源,目前来说太过于单一,要是继续增加税率,可能会让民怨沸腾。”
奕兴若有所思:“县主的意思是,不会对老百姓增加人丁税率?”
夏兰从分析裕丰王朝的基本制度开始,详细给他们分析了一遍均田制和租庸调的优缺点,以及现在不合时宜的地方。
裕丰王朝的土地制度是均田制,征税制度是租庸调,和华夏隋唐时期很像,主要征收的人丁税。
就是不管你们家有多少田地,都是按人头收税,按照成年男子的数量支付税务,还要每年服劳役。
比如裕丰王朝建国后,都是实行每丁纳“租二石、绢二丈、锦三两”。
意思就是每个成年男人,每年交320斤左右的地租,还要交绢布二丈,还要交锦缎三两。
这种丁税,除了粮食,布匹和锦缎都可以折合成银子。
除了交这三种税,还要按照成年男人的数量,每年每人服役20天,或者有一个人服兵役,则可以免去两个成年男人的劳役。
这种制度在建国初期还不错,极大的提高了裕丰王朝的国力,也让战后的百姓得到了休养生息,但是到了现在就不符合国家的发展了。
目前的裕丰王朝,人口增多,土地兼并,导致均田制已经面临奔溃,朝廷没有多余的公田分给新成年的百姓种植,丁税就非常不合时宜。
租庸调制度,是在均田制的基础上征收的人丁税,在地广人稀的时候没什么,比如封建王朝前期。
但是现在,裕丰王朝发展了百多年,人口增长,养活百姓的农田不够,百姓家庭收入锐减,朝廷还要征收人丁税,就会激化矛盾。
为了避税,百姓自愿成为达官显贵的佃农、雇农,这样就不用交税和服劳役了。
人口增加,田地短少,丁税没有减少,百姓没钱交税,朝廷国库空虚,这就使得百姓和朝廷的矛盾日益尖锐。
均田制和租庸调制度的奔溃,导致朝廷的收入逐渐减少,国家的实力也就从兴盛逐渐开始衰微了。
到了封建王朝的后期,贵族和世家越来越富有,皇帝却没钱发工资,国库也没钱养军队,农民也没钱吃饭,这样就会导致农民起义爆发,演变成改朝换代。
但是因为农民起义军的领袖,大多数都没有文化,起兵造反后容易成为匪患,成不了新的王朝,就又有大世家干掉起义军,举起义旗,成为了新的皇族,完成改朝换代的目的。
华夏的历史演变了几千年,基本上都是如此往复,却没有解决根本问题,所以才有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感叹。
天龙大陆的中原王朝从龙渊王朝开始,也和华夏一样朝代更迭,演变了两千年,还是如此反复,却从来没有人找出来王朝更迭的真正原因。
夏兰入木三分的分析了王朝更迭的原因分析,和裕丰王朝目前的现状,一番惊世骇俗却又通俗易懂的弊端剖析,让皇帝和朝臣全部震惊的看向了夏兰。
其实夏兰作为一个学霸,曾经就在中学的历史课堂上给老师剖析过封建社会制度的问题,所以说起这些对于她来说太简单了。
为了让这些古人听得懂,她今天也说的非常浅显易懂,还引经据典,深入浅出的剖析了封建社会制度的弊端,统治阶层的局限性。
对于古人来说,夏兰的话,就像是醍醐灌顶,让他们都是恍然大悟,也让他们感觉到了敬畏。
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简直把所有在场的所有人都比了下去,刚才弹劾夏兰的人,全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皇帝和战王看着夏兰的目光都极为复杂,却又充满了庆幸。
就连夏绍学和邵荣两个左右丞相,都佩服的看着她,连连点头。
夏绍学第一次正视起了自己这个女儿。
如此才学,可不是后宅夏云氏那些手段可以掣肘的,就连他这个左丞相也自叹不如。
皇帝心里也是震惊莫名,因为他的祖先,就是在前朝的基础上这么建立的裕丰王朝。
“县主,根据你的说法,那我们怎么做,才能扭转目前朝廷国力衰微的局势?”
夏兰似笑非笑的看着开口的便宜爹。
“夏丞相不再唆使御史言官弹劾女儿了?竟然请教女儿这些朝廷大事?”
夏绍学老脸有些发红。
“你分析的头头是道,本相也觉得有道理,虽然本相不敢置信你有如此才华,但是本相自叹不如,请教自己的女儿,没什么丢人的。”
夏兰忽然高看了这位便宜爹一眼,在国家大事上果然还是拎得清,不像在家事上那样稀里糊涂。
难怪皇帝让他做了左丞相,看起来有两把刷子。
“那女儿也是佩服您这个父亲的,至少国家大事方面很大气,不像在后宅那么糊涂。”
夏绍学气的一甩袍袖:“休得胡言,本相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私事就不要再提了。”
哈哈哈哈哈,长孙致远直接哈哈大笑,一点不给自己岳父面子。
众大臣都开始憋笑,皇帝也是忍俊不禁,这儿媳妇越来越有意思了。
“好了,县主,朕也很好奇,你快说说解决的办法。”
夏兰躬身一礼:“陛下,臣女两个建议……”
“快说,朕急着听呢!”
皇帝赶紧打断了夏兰想卖关子的想法。
好吧,夏兰也是无奈。
这位皇帝太心急了,她本来想说两个意建议,一个可以治标,一个可以治本。
可惜这位皇帝太着急了,她只好暂时不说治本的法子了。
“首先,就是进行税务改革;其次,就是从别的渠道增加国库的收入。”
皇帝连忙追问:“这税务改革如何说起?”
夏兰说道:“增加税种,比如商税、收入所得税等。重点是商税,按照商业经营的情况,收取利润的十税一到十税三。
商税这一块收的好,可以增加不少税收,甚至到后期,国家工商业发达,甚至能够逐渐的免去农民的农税。”
邵荣不赞同:“县主,自古都是士农工商,商最贱,所以从未收过商税,现在收这么重的税务,恐怕不妥!”
“邵丞相,商人的收入比农民收入高多了。自古商人都担任着商品流通的职责,没有商人,我们就没有精美的绸缎、美味的食物、华美的金银首饰。”
夏兰思考了一下,找个例子进行说明。
“比如颜尚书家的状元楼,每天的流水都在千两白银以上,一年的毛收入就在三十六万贯以上。除掉酒楼每年成本大概五万两左右,其利润超过三十一万贯。”
“十税一,甚至十税三,也才收取三万到九万贯左右的税,颜尚书家还是有二十万贯以上的年收入,对颜尚书家的生活没啥影响吧?”
颜之推脸黑了:“县主,您怎么不说战王爷的文昌楼,比在下的状元楼收入还高呢?”
据他所知,文昌楼现在每天的流水银子超过万两,这可都是夏兰的那些新菜品和酒水的功劳。
在场的朝臣都神色惊诧,乖乖,一个酒楼的收入这么高。
“咳咳”
夏兰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战王的文昌楼以后都是她的,自然不便于让外人知道。
“颜尚书莫恼,臣女只是打个比方,这就是一个例子罢了。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商铺买卖,都像是状元楼这么赚钱,商税要是开始收取,就要分档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