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科的雪还在继续。
赌场外的墙上，几个剥成光猪的家伙，吊在空中来回晃荡。
对于这几个人，胖子没有丝毫的怜悯。
善水者溺与水，从他们做这一行的那天，就应该想到这个结局了。
小朵拉有些害怕，把头紧紧埋在胖子的腿上。
雪橇在雪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承载着胖子回到了春风旅馆。
老板娘非常诧异，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天在赌场赚了不少钱，老板娘出去买点好吃的，剩下的给你当小费。”
胖子笑容满面的丢给她一个金朗格，老板娘赶忙接下。
“炉子上有热水，我去给你们买吃的。”
老板娘喜滋滋的叮嘱了他一句，推开门消失在风雪。
“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得付出一些东西，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她不能平白无故的收我们钱，去给我们买吃的，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就是她要付出的东西。”
胖子摸着朵拉的头发说道，他能看出小女孩眼神中的担忧。
朵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还太小，很多道理无法理解，不过她知道身边的胖子是个好人。
没过多久，老板娘带着满身风雪回到了旅店。
炸的外焦里嫩的鳕鱼块，裹上一层蜜汁酱料，配上清脆爽口的腌萝卜，是宵夜的最佳选择。
老板娘买了很多，又送给胖子一瓶雪梨酒，两大一小三个人，围坐在火炉旁，吃了一顿难忘的夜宵。
经过这次交谈，胖子知道了老板娘的名字，克劳拉。
四年前她的丈夫被征召入伍，从此了无音讯。
她守着这家旅店苦苦支撑，就是想等待一个奇迹。
“我丈夫加入的军队，是帝国的王牌军队山鹰军团。头两年还跟我写信来着，说是打完西岚的北境，就退伍回家……”
克劳拉眼神中充满希冀，以及对往日美好生活的回忆。
宁为盛世狗，不为乱世人。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永远不知道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意义。
那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是眼睁睁看着手足兄弟被万箭穿心，却无能为力的悲哀。
是妻子穷其一生，等不回家的丈夫。
是母亲哭瞎双眼，也盼不回耳边的那声老娘。
每一个士兵，不仅仅是战场上的一个数字，背后更是一整个家庭。
胖子想起白沙河畔，山鹰军团的累累尸山。
他不知道那里面有没有克劳拉的老公。
有或者没有，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只要春风旅馆还在，她就会一直一直的等下去。
“希望大哥早日回家。”胖子举起酒杯，和克劳拉碰杯。
夜深了，克劳拉收拾好餐厅的卫生，和往常一样，合衣躺在了吧台后面。
在这里不仅能观察到进门的客人，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床很小，不会让心里空荡荡。
……
雪越下越大，察觉到部队的马尔科城主，第二天清晨，组织全城青壮年清理城内的积雪。
胖子起床后，看到及腰深的积雪，心中一沉。
这么大的雪，就算是把粮食买到，还能正常运到红水关么？
没等他想好，旅馆外面就驶来了一辆雪橇车。
看上面的金蝉徽章，应该是鱼儿咬勾了。
收拾好心情，胖子走下楼，刚好与进门的路易打了个照面。
“张扬先生。”
路易虽然外表粗狂，但贵族该有的礼节，却拿捏的恰到好处。
面对他的脱帽礼，胖子继续扮演他的商会会长，上去给了路易一个熊抱，哈哈大笑着说道：“欢迎欢迎，什么风把老弟你给吹来了。”
“是听从我内心的召唤。”路易笑着说道。
“呵呵，找我做什么？”胖子一屁股坐到火炉旁，脱下鞋子开始抠脚。
这个动作老海盗们都喜欢做，迷失海域阴暗潮湿，加上脚上的鞋子大多为鱼皮缝制，难免会感染真菌。
抠脚这件事，就连美丽迷人的海拉，偶尔也会做。
路易毫不介意，搬凳子坐到他身旁。
“张会长，你这次来马尔科，所谓何事？”
胖子把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酸爽的味道直冲脑海，嫌弃的把手拿开后回应道：“想买点粮食。”
“买粮食？”
路易满脸的疑问，迷失海域距离寒月有上万里，中间隔着一整个西岚，到这里来买粮食，怕是脑子不正常吧。
见他这样，胖子翘着二郎腿说道：“去年，我们女王在迷雾深处捣鼓出来一艘远古战舰，拥有在禁地中航行的力量。”
“你是说……”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路易，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蹭的一声站起身来。
寒月幅员辽阔物产丰富，是神恩大陆最大的国家，但地理位置极差。
北面是沾之即死的永恒不冻洋，南面是无垠的灼热沙漠，东南方向是扭曲森林这个怪物房。
被三大禁地所包围，想要跟外界进行贸易，只有通过红水关这一条线路，限制太大。
如果胖子所说的战舰是真的，那他们和另外两个国家的交易，完全可以绕行不冻洋。
马尔科家族又是经商起家，这件事所代表的意义，路易怎么能不明白。
“呵，我有必要骗你么？”胖子嗤之以鼻的说道。
“冒昧的问一下，您在迷失海域的身份是什么？”路易问他。
胖子点燃一根烟，悠悠的说道：“二把手，女王之下我最大，晚上睡觉的时候，偶尔还能上位当会一把手。”
‘面首。’这两个字出现在路易的脑海中央。
寒月帝国被女王统治了十几年，各种各样的传说沸沸扬扬。
据说女王的面首三千，难道迷失海域的那个也一样？
只不过，看胖子这样，海盗女王的口味……挺重。
“怎么，看不起男人当皇后么？”胖子不爽的说道。
路易摇摇头：“没有，只是在猜想你这次想买多少粮。”
胖子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一千吨？”路易不确定的问。
“加个万，一千万吨。”胖子狮子大开口。
路易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的粮草，恐怕把马尔科掏空都拿不出来。
“您怎么要这么多？”
“迷失海域终日被迷雾遮挡，看不到阳光，想要发展人口，粮食必须跟上。这些，也仅仅是第一批罢了。”
胖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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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归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