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江南岸,一身戎装的岳树亭和徽亲王站在江边防线,看着对岸的秦国大军:“如果我们能坚持一到两年,就能彻底拖垮秦军!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唐国灭掉明国,云国和元国灭掉周国,我宋国也可以在新的格局下占有一席之地!”
徽亲王忧心忡忡:“我听说嬴天怒只是秦国两支大军之一,还有嬴天月也率领了一支军队。这两人都是天下名将,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
岳树亭微微一笑:“嬴天怒和嬴天月虽然厉害,但我岳树亭也非等闲之辈!有这沧浪天险,就是秦军再多几倍,我也不惧!”
而另一边,嬴天怒在给咸阳城去信之后,又立刻给嬴天月去了一封书信!宋国占据沧浪天险,易守难攻,秦军南下面临着诸多困境。再加上南方湿热,瘟症多发,已经不适合再分兵而进!
因此嬴天怒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让嬴天月带兵汇。两支军队汇合一处,力求毕其功于一役。只要跨过沧浪天险,往后就是一马平川的南方平原。到时候秦国铁骑的优势就可以发挥出来,岳树亭就是再厉害也是无力回天!
与此同时,咸阳城里的百里玄策以秦王嬴天星的名义给宋国文相秦惠去了一封信!
宋国临安府,这里是宋国的首府。虽然前线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可是这里却依旧一片祥和。大街上许多人走买叫卖,热闹至极,这是咸阳和云都都没有的一种活力!
帝国文相秦惠的府上,他的手里拿着一封信:“惠相,大秦铁骑南下,已至沧浪江边。虽暂时攻势受挫,但秦王陛下决心已定,不日之后将发起进攻,突破沧浪天险。惠相着眼天下,定能早识局势。若惠相有心,肯助秦王陛下一统云荒,将来为从龙之臣,或可得蒙圣恩,封异姓王!”
这封信是从遥远的北方咸阳城送到他的手中,落款是百里玄策,但话里话外都隐晦表达了这是嬴天星的意思!
秦惠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始终无法下定决心。现如今兵锋四起,云荒一统之势已不可阻挡。嬴天星雄才大略,是最有可能逐鹿天下的枭雄之一!宋王赵淳胆小而短视,又心胸狭隘,和嬴天星、杨知命这些人相比,实在是没有逐鹿天下的能力……
更何况现在岳树亭和徽亲王虽然还能将秦军阻挡在沧浪天险,但他的心里明白。秦国的国力远超宋国,上下一心,攻无不克。而宋国朝堂党争内斗严重,文武相轻,上下左右离心离德,被秦国吃掉只是时间问题!
但嬴天星何等霸道,将来真的会如信中所言,厚待他们吗?出于这些顾虑,秦惠现在还无法下定决心!
就在这时候,府上管家前来禀报:“相爷,皇上请您进宫议事!”
秦惠将书信烧掉:“我知道了!”
换好了官服,秦惠当即进宫面圣。到了宫中,宋王赵淳正在伙同一帮宦官玩儿蹴鞠。见秦惠到来,连忙招呼他:“秦惠,快来一起玩儿。朕今天高兴,特意叫你来陪我!”
秦惠心中哀叹:“大宋不亡,天理难容!”。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脸上仍旧带着七分笑容三分谄媚:“老臣遵旨!”
这对君臣玩儿完了蹴鞠,又召集文武百官,在宫中举行盛大的晚宴,通宵达旦!
赵淳正在兴头上,两朝老臣王兴簿实在是看不下去:“陛下,臣有本奏!”
赵淳不以为意:“有什么事容后再议,现在不要打扰朕的雅兴!”
王兴簿怒目圆睁,对着正在起舞奏乐的宫女大喝:“都给我滚下去!”
王兴簿是两朝元老,在宋国门生遍布天下,德高望重。他这一发怒,所有人都不自觉惊惧交加,宫女乐师们连忙鱼贯而出。不一会儿,就走了个精光,只剩下文武百官!
王兴簿继续道:“把这些美酒佳肴也都撤了!”
宦官上前,又将众人面前的美酒佳肴一并撤下。王兴簿环顾四周,见有些人脸上还带着几分醉意,甚至还有人说胡话,不由得怒气从生:“都给我站起来!东倒西歪,成何体统?看看你们这副人模狗样,这还是我大宋肱骨吗?”
见王兴簿动了真火,众人连忙站起身来,连大气也不敢喘。众人皆知宋国有三大权臣,这第一位就是掌控天下兵马的亲王赵徽,第二个就是这桃李天下的两朝元老、顾命大臣王兴簿,第三位则是朝堂一手遮天的新晋文相秦惠!
此时王兴簿大发雷霆,训斥百官,俨然没有把宋王赵淳放在眼里:“都给我把着装整理好,仪态给我摆正,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待到众人收拾好仪表,整个朝堂焕然一新,犹如议事早朝。王兴簿方才开口:“陛下,秦军南下攻城掠地,已至沧浪天险!徽亲王和岳将军率领我大宋将士在前线拼死奋战,保家卫国。而陛下却在这朝堂之上醉生梦死,全然不顾前线战事如何。敢问陛下,准备好做那亡国之君了吗?”
赵淳神色阴沉:“王太傅,你这是在教训朕吗?沧浪天险易守难攻,乃是我大宋天然屏障。自我大宋立国以来,便再也没有人跨过。太傅,你杞人忧天了!”
王兴簿道:“那是以前!帝兴陛下分封诸国,乃是天数,谁敢违抗?但今时不同往日,云荒一统已成定局。秦军南下,已蚕食我大宋小半国土。秦人凶残暴虐,陛下却依旧不问朝政、不理战事,这是亡国之兆!”
这时候秦惠出列,大怒道:“王太傅,你一口一个亡国之君,到底有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陛下英明神武,知人善任。徽亲王能征善战,定能将秦军挡在沧浪北岸。你身为太傅,不为陛下排忧解难,反而在这朝堂之上大放厥词,扰乱百官之心,是何用意?”
王兴簿冷哼一声:“一个靠着阿谀奉承爬到文相之位的人,肚子里半点韬略也没有,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口出狂言?退下,休要自取其辱!”
秦惠气得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老匹夫,你……你……”
这时候赵淳轻轻挥手:“惠相,稍安勿躁!”
随后又看向王兴簿:“太傅,依你之见,朕应当如何?”
王兴簿大声道:“以老臣之见,陛下当勤勉自厉,勤政爱民。肃清我大宋朝堂不正之风,征调宋国物资和兵员,支援前线,复我大宋河山!”
赵淳微微点头:“太傅说得有道理!不过支援前线一事非同小可,容朕再好好想一想如何?”
王兴簿还想在说什么,却见赵淳起身大手一挥:“都退下!”
王兴簿怅然若失,好像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气:“陛下……”
秦惠从他旁边走过,神色轻蔑:“太傅,终究是尊卑有别,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秦惠回到文相府,又有人送来一封书信,上面只有一句话:“惠相不从,身死临安!”
这一次的落款是嬴天星,看到这三个大字,秦惠的心中不由得一紧,这就代表最后通牒了!
整个晚上,今日在宫内发生的事情都一点一点浮现在他的眼前。能一路爬到这个位置上,秦惠自然有过人之处,并非真的只会阿谀奉承的蠢才!
他知道赵淳的为人,此刻一定在后宫之中大发脾气,怒骂王兴簿!嬴天星信上的那八个大字又浮现在秦惠眼前,让他卧立不安。最后,仿佛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叹了口气:“陛下,这都是你自己不争气,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