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远早就料到会是这样这个结果,所以他一直不赞成用神策军去截杀南飞。可惜杨知命不是嬴天星,他是一个很有自己主见的人。他可以听取别人的意见,却绝不会让别人为他做出决定:“现在怎么办?向南飞夺取云州,他的实力又扩大了许多。而且连我们最倚重的神策军也全军覆没,现在我们已经处于劣势了!”
杨知命冷笑:“我云国的底蕴岂是他可以想象?五州之地,他才得了一个最弱的云州而已。更何况云州紧邻赣州,他想要我就给他,让他去面对嬴天怒的大军!”
云州城里,南飞来到城门口老面头摆摊的地方。很多人都在这里排着队,老面头一个人慢慢地煮着面。
南飞来到队伍最后排起了队,这些人都是曾经受过老面头恩惠的人。每人从他手里接过面,都会郑重地向他行礼。张夫子十万年桃李满天下,老面头也不逞多让!
终于到了最后,轮到南飞的时候,老面头擦了擦汗:“该来的人都来了,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容我休息休息,我再给你煮面……”
这时候,贫民窟里的人们也来到这里:“老面头,听说你这是最后一次摆摊?这么多年了,这最后一次我们可不能不来!”
老面头笑道:“好,都来、都来!”
老面头继续烧水给他们煮面,天空中开始飘落雪花,但没有一个人离开!这碗面对他们来说不仅是填饱肚子的东西,也是这么多年来融入到他们生活中的东西。如果老面头不摆摊了,很多人都会不习惯……
南飞主动来到一旁,帮老面头打下手:“不用你帮忙,你去桌子上坐着等!”
南飞道:“我从沧州一路杀到这里,就是为了你这碗面!老面叔,这十多年来我吃了你多少面?我记不清楚,但是我这辈子也还不清了。你让我帮帮你,好不好?”
老面头愣了片刻,随后笑道:“帮我和面!”
一老一少,就这样忙到半夜。把所有人都送走,周缘浅才带着向燕和南流过来:“老面头,还有我们呢!”
老面头将最后一袋面粉拿了出来:“最后一袋,给你们留的!”
南飞帮着煮好了面,众人围坐在桌子旁边。老面头看着迫不及待的南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其实这么多人里,我最喜欢的不是南飞,而是南流!他是一个好孩子,只是这命运的坎坷,让他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南飞,他是为了你变成这样,你要好好照顾他!”
南飞点头:“老面叔,你放心。只要有我南飞在一条,南流就不会有事!”
老面头摸着南流的头:“吃慢点儿!”
南流只是抬起头,冲着他“嘿嘿”直笑:“好……好吃……”
老面头笑道:“好吃你就多吃点儿!”
周缘浅叹息道:“这世界上老朋友越来越少,现在你也要走了!真不知道以后,还能剩下多少人?或许,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吧?”
老面头道:“人终有一死,你也不用这么悲观!虽然你是个老光棍,但好歹有了南飞三兄妹,现在也算是得享过天伦之乐,又有什么好遗憾的?”
周缘浅笑道:“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就是个老光棍一样?你看看你,都是要死的人了,多少人来送你?南飞为了你,不惜以身犯险,从沧州一路杀过来!你也算面子大,恐怕我都没你这么被人惦记!”
老面头擦了擦手,将挑担的圆竹筒拿了过来:“这玩意儿多少年不用了?这最后的时刻,还得它陪我走完这最后一程……”
南飞疑惑:“你这不是一直都在用吗?”
老面头笑道:“我说的不是这竹担!”
周缘浅笑道:“南飞,还记得老面头跟你说过吗?他年轻时候也是仗剑天涯的风流人物,他没有骗你!”
老面头双手用力,轻轻将竹筒捏碎,露出里面一把金色的古剑:“当年我年少有成,修行不过短短十五年,就已经纵横天下,败尽天下同阶高手!到了二十五岁,在剑道的造诣上就已经追赶上早已经名动天下的绝剑仙!”
老面头轻轻摩挲着这把雕刻着日月山川、虫鱼鸟兽的金色古剑,像是在回忆:“后来我和绝剑仙约战淮南河畔,不论修为,只说剑道!我们说了三天三夜,谁也不能说服谁,于是不欢而散!三十五岁那年,我又和他约战于南荒,以各人剑道一证高下,我只输了他一招!”
南飞听得入神,连忙道:“后来呢?”
老面头一声叹息:“后来我为了破他最后一招,冥思苦想四十余年,终于想出了破解之法,我兴奋地约他在北海一战!我以为这次能够一雪前耻,将他击败。可是我忽略了一个事实,这四十多年来,不仅是我在进步,对方也在进步。等到争锋峡一战的时候,他早已经证道仙王,而我才堪堪进入天神境界!”
老面头笑道:“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的我已经不战自败,没有资格跟他交手!仙王境界啊,即便是我的剑招再高明,没有雄厚的法力基础支撑,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老面头的眼神有些落寞:“他还是给了我这个机会,把境界压制到天神,和我公平一战!那一战我破了他最后一剑,但我知道他有所保留!”
老面头自嘲:“当时他只用四十多年前的水平和我一较高下,而四十多年后的他,即便不动用仙王修为。仅仅只是剑道,也已经是我望尘莫及的存在!”
老面头叹息:“后来绝剑仙王去了轮回战场,听说去闯天门。被天门后的人杀死在天门之前,再也没有回来!而我心灰意冷,回到云州城。我想我应该找个好老婆,过一过日子?只是这么多年我为了追求剑道巅峰,忽视了太多的人。我喜欢的人已经嫁作人妇,双鬓斑白!”
南飞不解:“老面叔,你既已成就天神,自可长生而不死,为何说自己大限将至?”
老面头眼神锋利如剑:“这么多年我在这里卖面,看尽人间疾苦,品尝人间百态,终于想明白一个事实!”
南飞忙道:“什么事情?”
老面头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输给绝剑仙王!我的剑心不够纯粹,我练剑只为功成名就,只为自己。而他,心怀天下,所以他的剑道格局比我大!而这,也是我无法动用这把从恨天秘境中得到的圣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