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勇实在是被吵得受不了,顿时大吼一声:“给我闭嘴!”
在这个三口之家,家庭地位这一块儿,李克勇从来是处于食物链底端。平时总是乐呵呵,也不和谁争吵,大事小事基本上都是李母在做主。别说是发火,就是顶嘴都少有!
可是今天因为李星云的关系,李克勇发火了。这一下把李母也给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
李克勇怒道:“吵来吵去,没完没了的是不是?你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就不是儿子?我们都知道西河郡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倘若星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也不会强求。但是既然他有心报国,我就一定要支持他!”
李母愣了一下,随即怒道:“李克勇,你不心疼儿子,我心疼。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能看着他去死!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让星云从军,咱们这日子就别过了!”
李克勇气急,将手里的烟袋往地上一扔:“不过就不过,我早就受够了……”
李母哭着跑回了房间,李克勇又坐了下来,将烟袋捡起:“星云,你别怕!你妈就是这样,过去了就好了!”
李星云犹豫道:“爹,要不然我不从军了吧?”
李克勇愣了一下:“星云,你过来!”
李星云走到李克勇身旁,李克勇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还是我李家的人吗?为了让你从军,我跟你妈都闹翻了,你没看见啊?”
李星云捂着脸:“我不想你们因为这件事吵架……”
李克勇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李克勇这辈子没什么文化,但我还知道家国大义是什么。你要从军报国,我一万个支持。可如果你事到临头,做了缩头乌龟,以后不准你踏进家门,我丢不起这个人!”
李星云愣住了:“爹,你……”
李克勇许久没有说话,从火堆里取出一块炭火,将烟袋点燃。火光照映在他略显苍老的脸上,有些朦胧。这张脸有岁月留下的伤痕,也承载着时代的记忆!
李克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青色的烟雾:“星云,你没有经历过我们那个时代的艰难!西河郡当年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这其中的改变让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想你很难切身体会了!西河郡的人一代吃光了两代人的苦,才把它建设到今天这个地步!西河郡是我们的,是他们的,可终究是你们的。我祖祖辈辈都居住在这里,我们的根在这里,这根是不能断的!星云,你长大了。七尺男儿以身许国,是男人的浪漫,也是纯爷们儿该做的事情!你妈是外来户,他不懂得我们这种情感。西河郡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大不了一家人再换一个地方也是一样生活。可你是西河郡人,你是我李家的人,你不一样,你得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李克勇的话振聋发聩,震彻人心。李星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目不识丁的父亲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还是那个只会埋头苦干,只会肩挑手提的父亲吗?
李克勇又吸了一口气,烟雾笼罩在他身旁,让他的形象高大了许多:“近百万人的牺牲才换来的西河郡,不能在我们手里砸了……”
李星云仿佛明白了一些东西:“爹,你放心吧!我向你保证,西河郡绝对不会砸在我们这一代手里!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哪怕是生命,我也会保护好它……”
李克勇脸上露出笑容:“好孩子……”
这时候李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李克勇又有些唯唯诺诺,不敢看她。这么多年来两人从没有翻过脸,这是第一次,李克勇到底还是有些心虚!做母亲的总是心疼孩子,说到底并没有什么错……
李母将收拾好的东西交给李星云:“星云,你执意从军,娘不拦着你了!你爹说得有道理,西河郡不能砸在我们手里。不管将来怎么样,娘只希望你能活出个人样来,别让人家瞧不起咱……”
李星云第一次感觉到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在他的身上:“这就是成长的感觉吗?”
第二天,李星云来到守备处。来报道的人很多,排起了长龙:“这么多人?”
没办法,李星云只能提着行礼来到最后排队。等到好不容易排到他,将胡先生给的令牌递过去,检查的守卫看了一眼:“你就是李星云?”
李星云点头:“对,怎么了?”
那守卫道:“你不用来守备处报道!”
李星云顿时急了:“大人,我这可是胡先生亲自发的令牌,做不得假……”
守卫见状笑道:“你误会了!胡先生特意吩咐过,说你对修行颇有心得,现在加入守备军太浪费了。你先去西河大学报道,在哪里深造四年再加入守备军。那时候你懂的多了,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自从沧州大学成为历史,西河郡吸收了沧州大学大部分逃难而来的人才,重新建立了西河大学。而这里也成为了整个西河郡最好的学校,能进入这里深造的,要么就是大户人家,要么就是真正万里挑一的天才!李星云虽然见识不多,但西河大学的名字他还是知道的,含金量很足。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害怕,反而有些兴奋。与当世的天才在一起竞争学习,多是一件美事啊!
想到这里,李星云虽然心中很兴奋,但随即又面露难色。他家的情况并不算很好,这样的顶级学府所需要承担的费用是一笔天文数字,根本不是他们能负担得起!
面对眼前的困难,李星云心中的希望之火又被浇灭,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这可不止一分钱!
就在这时候,胡先生走了过来。他对李星云的印象很深刻,这其中既有因为他对道法修炼的独特理解,也因为杨啸天的特意嘱咐:“李星云,你没收到消息吗?你应该去西河大学报道才是!”
李星云叹了口气:“胡先生,我家里条件不怎么样,如何负担得起西河大学的开销啊!”
胡先生失笑:“原来去因为这个!你不用担心,去西河大学深造,花不了几个钱,最多就是出点儿路费。从这里到西河郡府不算很远,我可以个人赞助你一点!”
李星云道:“可是到了西河大学,我听说哪里的吃喝拉撒都要钱,我哪有那么多钱啊?我看我还是比较适合去守备军,等到以后有机会再去西河大学深造不迟!”
胡先生道:“那可不行!你现在十四五岁,正是大好年华,正处在最聪明的时候,学什么都快。等到你二三十岁,再想深造学习,恐怕为时已晚,很难学到一些东西了!”
李星云知道胡先生是好意,也明白他说的有道理:“可我是真没钱,有什么办法?”
胡先生想了想:“其实西河大学的学费虽然比较贵,但也不是没有好处。只要你进去了,以后吃喝拉撒是不需要发愁的。至少这四年,你不需要为此发愁。不像其他地方的学府,每年都得交一大笔钱!”
李星云道:“西河大学的入学费用是一百两银子。我现在身上就两钱银子,连零头都不够!”
胡先生面露难色:“这……”
胡先生只是一个地方选拔官,而且又为官清廉,俸禄不过一年十五两银子,也没攒下什么家底。就算他有心帮助李星云,自己也实在是心有力而余额不足……
就在这时候,李克勇从远处走了过来。看到胡先生,李克勇连忙行了一礼:“胡大人!”
胡先生摆了摆手:“考级,都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别来这套,叫我胡先生就好!”
李克勇忙道:“好的,胡大人!”
胡先生无语:“你们俩好好聊聊,我去那边看看……”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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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