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可以休息了吗
白里和白析住小院虽在隔壁,却也不是一墙之隔,绕过一方清潭,转过一片花林,便是白里与白析的院落,他们的院子大门没关,显是两人早知道我会过来,早把院子里伺候的人都遣了下去。我在门口站了一下,迈步径直走了进去。好在白里与白析也已经梳洗完毕,正坐在桌前吃饭,见我进来后只沉着脸盯着两人看,一言不发的站在他们桌前,。
白析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滴哒哒的滴水,正啃着一只鸡腿,冲我嘻嘻一笑,透着一点讪讪的讨好的意思。白里瞪了白析一眼,起身拉着我坐下,递了一碗粥给我,见我不接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满脸写着不氛,遂把粥碗又往我眼前送了一下,“喝完,我说与你听。”
我垂了下眼看了看碗里的粥,香气飘出勾的腹中不受控制的咕噜叫了一声。我抿了抿嘴,撩起眼皮扫了白里一眼,伸手接过粥碗,想要摆出一副凛然的样子就着碗一口喝完,端了半响,到底是败在了平日里的习惯上,拿着勺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或者是食物的温度安服了胃也安扶的神经,我把粥碗放下的时候,脸上已经做不出愤然凛冽的表情。方才的气势立时便少了一半。白里淡淡一笑,侧转的身子面向着我,腰背挺直坐得更端正一些,才开口道“好吧,听我讲,若我不把事情讲明给你,怕是你要会一直恼恨我了。”我紧抿双唇用力的点点头,表示他说的没错。
“事情要从我们不小心破了帝江的封印说起。”白里缓缓的开了口,声音娓娓如林间清风,带着一种宁和的力度,“领命为昆仑圣君小公子生辰送贺礼后,你我三人决意出行游玩都是临时起意,无意中破了帝江封印,与帝江交手受伤,逃走时慌不择路闯到魔族地域,都是意外发生的事,完全不在计划控制之中。”
我半低着头垂眼盯着挂在衣带上的玉佩,这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入手温润细滑,帝君亲手刻了太苍宫的卷云标志在上边,另一面左下角刻是我的名字的两个小字。
我伸手握住玉佩,耳朵却没放过白里所说的任何一个字“直到白析外出打探情况,事情开始发生转变。”我抬起头看向白里,他对我点了一下头,示意我稍安勿燥,继续说了下去“各族领地自安一逾,种种原由吧,虽不允许外族入居,却总不免有些不满背叛本族之人,神族有,我青丘有,魔族一样也有,虽为本族之人,却恨不能与本族一刀两断决裂出族,甚至与外族勾结做了消息暗送之人,知道我们是在魔族地域之后,我与白析便已经有了计较,白析便是寻到了与我青丘有消息往来的魔族之人。”
说道这里,白里停顿了一下,面上显了些郁郁之色,似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回手拿过白析倒给他的一杯酒饮尽,拿着空杯子看了片刻,抿了抿嘴。见我面上和缓下来,但依旧盯着他不肯放松的样子,微翘了嘴角哼笑了一声,把杯子放回去,伸手在我肩头上轻轻拍了两下。
接着说道“初晴,你没有见过肮脏与险恶,龌蹉和不堪,丑陋与污浊,狡诈和阴险。我喜欢看你眼睛中清澈的目光,没有一丝杂质,也希望能让你一直保有这样清澈明晰的目光。”说到这白里又顿了顿,“你总以为你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没有表露出来分毫,却不知你的喜怒全都在你的眼睛里,你还没学会伪装自己。”
我微微的垂了下眼睛,这一段话带着别样的意味,似乎不想我让知道的太多,像是保护我不污染我,却又似乎在推脱抵挡什么,让我的内心里也跟着犹豫了一下,我紧紧闭了下眼睛,随即又倔强的抬眼看着白里,紧紧的抿着唇不肯放弃,我要知道事情的原委。
白里无声的叹了口气,眼中透出了点哀哀的怜意,但刚好此时我的目光转向对面的白析,没有看到他眼中的这个表情。接着说道“当晚白析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消息,魔族正在酝酿一场重大的变数。神族或青丘中有人正在密会魔族旧部,是谁不得而知,所为何事,不得而知。各族中与外族互通之人都只是与底层接触,透些小道谋些小利,能直达天听者,所谋甚大。这种消息我们自然不肯轻易相信,来源太低无凭无据,不能妄家揣测。最好是能自己去验证确实。
我与白析商定,让魔族这位反骨到官府去举报我们,把我们带入到官所中看是否能打听出一点消息,果不出所料,我们被带去官衙,后来被唤去魔都,魔君要亲自审一审我们是意料之事。我与白析的身份是魔君可以与青丘做些交换的筹码。”
白里又停了下来,身体前倾微微的眯起眼睛,想要瞧清楚低着头我的脸上是什么表情,我查觉到了倾轧过来的身影,脊背僵直了下,没抬头,眼睛依旧盯着膝上玉佩的穗子,那是天枢星君打给我的,能想像一个高大男子的手细致的穿梭于彩线中间吗,白里直起何腰,转头看向白析投出一个解围的目光,白析正与桌上一盘烤鱼较劲,没理会白里的目光,白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又继续接着道“若能进入魔都,魔君不会过于为难我们,我与白析应该可以得到更多的消息,只是中途突然遇到古彦上神,实在出乎意料之外。而锁仙雾会引发失智,这也是我和白析没有考虑到的问题。
不过,初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不对劲的?我们应该没有漏出任何破绽出来的?”
我抬起头对白里翘了下唇角,露了个不甚真诚的笑意给他,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实际上我后知后觉的厉害,若不是白析在昆仑圣君与尸王对战时的解说太多,我恐怕到现在还反应不过来这是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