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子?
听着大孙子的话,朱元璋一下愣住了。
他微微凝眸,看向了朱寿,忍不住没好气地骂道:“小兔崽子,乱放什么屁?”
“通儿,乃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啥?
亲兄弟?
朱寿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道:“不是吧,老头子?”
“既是亲兄弟,孙儿咋这么多年没见过这浑小子呢?”
“您老莫不是糊弄孙儿?”
朱元璋一点也不急,很是坦然地道:“噢,寿儿,你说这个啊……”
“通儿自幼体弱多病,这些年一直跟随你老爹的身边,于外地经商呐!”
“对了,你不是说咱全家一起去北平?”
“正因如此,咱这才把通儿给叫回来了啊!”
全家去北平?
闻言,正激动不已的朱允熥,一下止住了哭声,满脸的懵逼。
大哥这么厉害呢?
连一声爷爷都不叫也就罢了,说顶撞皇爷爷,立马就顶撞了?
皇爷爷也不生气?
还有还有,好端端的,去四叔的北平干啥?
纵是出巡天下,也万不至于皇帝、太子、皇长孙一起离开京师啊!
江山社稷要不要了?
难道……
也就在这时,朱寿迈步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开门见山地道:“通弟是吧?”
“来!”
“大哥问问你,此番回京,可是要跟本少爷抢家产啊?”
说罢,顺手便抄起了鞋底。
见大哥神色很是不善,朱允熥吓得脸都白了,忙是哭丧着一张
小脸,振声说道:“大哥,莫恼、莫恼啊!”
“弟弟纵是身死,也万万不敢跟大哥你争家产啊!”
“你若不信,弟弟对天立誓,敢争半点,吐血三升而暴毙!”
说到这,他生怕大哥生怒,连忙从兜里掏出几张宝钞,递了过去:“大哥,这三万两千一百两,乃是弟弟全部的家当,都送你了!”
咦?
试探一下这个便宜弟弟罢了,竟还有意外之喜?
朱寿转瞬便换了嘴脸,上前搂住了他的肩膀,露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笑嘻嘻地道:“呀,通弟很上道嘛!”
“你这弟弟,本少爷认下了!”
“放心!”
“这见面礼你也不白掏,以大哥的本事,回头便给你捞来一个国公之位!”
话音刚落,朱元璋听得脸都绿了。
这小畜生,心里还惦记着投奔于老四呢?
一旁的朱允熥,则是满头雾水地问:“大哥,什么什么国公之位?”
此时的朱寿也没多想,脱口便道:“咱们一家,帮当今之燕王朱棣,造反夺天下啊!”
“奇怪,这事咱们的混账老爹,没跟你说过?”
啥玩意?
帮四叔造反?!
朱允熥听完之后,吓得脸色一片惨然,两腿发软,不由自主的跌倒在了地上。
朱寿顿时一愣,忙上前扶起了他,皱眉问:“通弟,你这是咋了?”
朱允熥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尴尬地道:“弟……弟腿麻了……”
说罢,心头满是骇然。
大哥!
你玩的这是哪一出啊?
帮四叔坐天下……
也太扯蛋了吧?
转念一想,他便忍不住看向了朱元璋,忙是问道:“爷爷,您老也晓得此事?”
朱元璋一脸坦然地道:“娃子,咱晓得啊!”
“寿儿可是说了,叫咱们老朱家,一门四国公呢!”
刚一开口,朱寿顿时摇了摇头,断然道:“老头子,这你可就说错了!”
“既然通弟回来了,算上孙儿的结拜叔叔,咱家乃是一门五国公呐!”
“要不了几年,在孙儿的运筹帷幄之下,咱家定成大明第一门阀!”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大笑道:“对对对,寿儿说的对啊!”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止不住的升起一个念头。
兔崽子!
不用你在这好嘚瑟,等真相大白之时,咱把你这大不孝的孽障,吊起来一天抽八遍!
倒是朱寿一点也不觉得羞愧,转头便吩咐道:“老方!”
“本少爷的弟弟回府了!”
“去!”
“把那头跳井而死的小牛犊宰了,叫厨娘做顿烤全牛,给体弱多病的通弟补补身子!”
“是,少爷!”
片刻之后,老方带着几个下人端上来一个烤架,以及一头早就宰杀好了的牛犊。
刚放下香料,他顺势抬头一看,登时吓了一个激灵。
娘咧!
允熥殿下上门了?
他忙不迭的迈步上前,拱手行礼道:“老奴见过小少爷!”
朱允熥顾不得回礼,往烤架上一瞅,立马摆手道:“大哥,乱吃耕牛,乃是大罪啊!”
“这身子,弟不补了、不补了!”
朱
寿顿时眉头大皱,连忙拉过了朱元璋,低声说道:“老头子!”
“孙儿观通弟的心性,过于软蛋了啊!”
“这可不是啥好事呐!”
朱元璋一翻白眼,气咻咻地道:“呸!”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个兔崽子,八字缺德?”
“你们的娘去世太早,通儿常年不出门,有此心性也不足为奇啊!”
“不过……”
说到这,他面上带着几分忧虑,愁眉苦脸地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长此以往,通儿难以成大器呐!”
朱寿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道:“老头子莫慌,孙儿这倒是有一个办法,可叫通弟转了心性!”
朱元璋饶有兴趣的问:“啥办法?”
没想到,朱寿也不作答,迈步上前,转而摇头晃脑地道:“通弟啊,大哥掐指一算,你身有暗疾也!”
“此病,当速速医治方可啊!”
朱允熥顿觉疑惑,下意识地问:“敢问大哥,此疾何医?”
“等会你就晓得了!”
“廖大廖二,抓几只活鸡过来!”
“遵命!”
须臾之后,廖家兄弟拎着几只活鸡,迈步入院。
一见到这两兄弟,朱允熥登时心头一震。
原来,廖家兄弟被皇爷爷叫来护卫大哥了啊!
正恍然之时,朱寿顺势抽出廖大的精钢配刀,便丢了过去:“来,通弟,把这几只活鸡,大卸八块!”
出于心性的软弱,朱允熥吓得疯狂摇头:“大哥,弟不敢、不敢,见不得血……”
话刚说一半,朱寿气的拍了下他的脑门,怒其不争地道:“混账!”
“一鸡不杀,何以当国公?”
“咱们是亲兄弟,大哥护你一时,可倘若往后有个闪失,岂护得住你一辈子?!”
“把你的软病治好了,纵是大哥不在身边,你也绝不至于受人欺负了!”
“来!”
“赶紧的把鸡杀了!”
朱允熥提着佩刀,嘴唇直颤抖不已:“大……大哥……弟……”
见他面色迟疑,朱寿怒声暴喝:“休要推脱,快杀!”
“你只管把这活鸡,当作自己的仇人!”
“杀之可泄愤!”
“杀之可鸣不平!”
“今日你若不杀,莫怪本少爷不认你这个弟弟!”
啊?
大哥不认我了?
一句话,立马说到了朱允熥的痛处。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骨子里的血性终于被激发了出来,振声说道:“杀!”
“弟这就杀也!”
说罢,提刀冲上前来,捅入廖大手上拎着的活鸡。
噗嗤!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鲜血迸溅,直接喷了朱允熥满脸。
可此时,他面上全然不见半点的胆怯,目光转冷,疯狂挥刀。
吕氏!
朱允炆!
死来!
十年来的无数欺凌、屈辱,本王定连本带利的一一讨还!
本王恨你们万万世!
过了大半晌,他这才泄了气力,拄刀于地,大口喘着粗气,面上充满了冷厉。
看着这一幕,朱元璋震惊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
卧槽!
允熥这娃子,还真就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