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从林中走出了三个人,一个面色蜡黄,拄着一根拐杖,看上去病恹恹的老人。后面跟着一对中年夫妇,这对中年夫妇,面貌粗俗,男的脸上有麻坑,女的满脸雀斑。这对中年夫妇,对老人说道:”请爹爹先行!“。老人捋须笑道:”好!好!乖孩子!“。说完步履蹒跚的往前走。中年夫妇,彼此望了一眼,都在强忍住笑。
这三人正是陆孤舟、柳岸和林花儿。
早上起来,陆孤舟和柳岸收拾东西,正准备出发。
林花儿叫住他们道:”祝三在明处,咱们在暗处,他很容易掌握咱们的行踪,所以咱们何不改头换面一下,让他认不出来呢!“
”哦?你会易容术?“柳岸好奇的问。
林花儿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陆孤舟说道。
于是,林花儿从盒子里取出材料。在每个人的脸上又涂又画,不一会儿。他们就都改了模样。
三人走到了山下的濛河镇。镇子不大,看上去倒是很繁华。街道上人来人往,茶楼酒肆里也宾客满堂。路边上很多门半开着,有打扮妖艳的女子,口里磕着瓜子,表情轻佻的望着路上的行人。柳岸低声问林花儿,这些女人是干什么的?林花儿告诉他,这就是她上次说的暗门子,是以卖身为生的。
”你不要盯着她们看,她们会来拉你的!“林花儿低声嘱咐道。
吓得柳岸赶紧往林花儿身边靠了靠。低着头不敢抬头了。林花儿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就拉起他的手说道:”这样牵着手,她们就不敢来拉你了!“。柳岸只好乖乖的,被林花儿牵着。
”爹爹,我肚子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柳岸故意粗声大气的喊道。
”好吧,就前面那家饭铺吧!“陆孤舟说道。
三人走进饭铺,每人要了一碗牛肉汤,两个大馒头,另外配了两荤两素四个小菜。好久没有尝到肉味了,三人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嚼了起来,正吃的来劲。一个獐头鼠目的人,鬼鬼祟祟的踅了进来。林花儿一见这个人,脸色马上变了。她低声对柳岸和陆孤舟说:”这是胡家寨的人,外号叫汤匙!“。
”低头吃饭,不要惊动他!“陆孤舟低声说。
这人找了个靠墙的空桌坐下来,点了一叠小菜和一壶酒。在那里自斟自饮起来。
座位离得较远,何况三人都易了容,这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
”为啥叫他汤匙啊?“柳岸低声问。
”你看他的下巴!“林花儿低声说。
柳岸回头看了一眼,”噗呲“一声,笑得差点把饭喷了出来。那人下巴很长,脸有点内凹,确实像个汤匙。
三人吃完饭,为了等汤匙,他们又要了一壶茶,慢慢喝着。
汤匙喝完酒,付了帐。摇摇晃晃的往外走。三人也付账离店,远远的跟着。汤匙一路走,一路上与门口拉客的暗门子调笑着。
眼看他要转入一个胡同,三人快步跟上去。汤匙没有注意到他们。转入胡同不远,他就进了一个暗门子的家。
陆孤舟让他们等在门外,自己一纵身跃上围墙,跳进院里。悄悄打开院门,让二人进来。又把院门插上。
陆孤舟快步走到房门口,一脚踢开房门冲了进去。汤匙和暗门子搂搂抱抱正欲行好事。听到门响,吓了一跳。见是一个病歪歪的老头子和一对农民夫妻。胆就壮了起来。他吼道:”不管你们什么来路,我可是胡家寨的人。你们得罪我就是与胡家寨为敌!“
陆孤舟冷笑一声,问道:”胡家寨还在吗?“
汤匙愣了一下,虚张声势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胡家寨人多枪多,这濛河镇黑白两道,谁敢不给我们胡家寨面子!“
陆孤舟冷冷的说道:”既然这样,我们陪你到胡家寨走一趟。见见你们当家人,看看他是不是有这么大的面子!“
“你们到了那里恐怕是有去无回!”汤匙威胁道。。
”既然这样,咱们就一起走一趟吧!“陆孤舟说完,给你柳岸使了个眼色,柳岸冲过去,劈胸抓住汤匙的衣领,把他举了起来。就往外走,汤匙在半空中伸手蹬腿,像个大蛤蟆。大喊道:”爷爷饶命啊。先放我下来吧!我可不敢回去啊!“
陆孤舟对柳岸说:”先放他下来!“,柳岸顺手把汤匙扔在了地上,摔得他哇哇直叫。
”你为什么不敢回去?“陆孤舟问道。
“不瞒各位好汉,如果你们和胡家寨有仇的话,就不用去了,那里的人都死光了!”,汤匙说道。
”他们是怎么死的,如果有一句假话,我就一剑宰了你!“,柳岸说道。
”说了你们恐怕不会相信,他们都是被吓死的!“汤匙似乎心有余悸的说道。
”怎么吓死的?“柳岸好奇的问。
“哎呦妈呀!太可怕了!那天晚上,黄家寨的大当家带人把我们的山寨给占了。还逼着我们入了伙。于是,他大摆宴席。喝酒喝到半夜的时候,黄家寨的大当家也有八分醉了,他对我们说,听说那块玉牌是你们的镇山之宝,如今这山寨归我了,你们只要死心塌地跟着我,保你们有钱花,有女人玩,还要这什么狗屁的镇山之宝。说完,掏出枪来,就把那玉牌打碎了。
谁知道,那玉牌一碎,就听见周围鬼哭狼嚎的,那动静整得,能从耳朵直接钻到心脏里,然后把心再钻出个窟窿。
我再看大厅里那些人,太他妈恐怖了,一个个定在那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耳鼻口都在往外冒血,那表情太可怕了!吓得我当时就尿在裤子里了。
我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就往外逃。逃到院里,见那些在院子里的人,也都定在那里了。吓得我屁滚尿流的逃出了山寨。逃到了树林里,我定了定神,觉得这件事蹊跷。怎么会只有我一个人能动呢?既然这样,我干脆回去偷点东西再走。
然后,我就又悄悄返回去,溜进二当家的房间。打算找点东西,可我一进去,看到祝三躺在二当家的炕上。原来他被二当家的打伤了。躺在那里养伤,我告诉他外面闹鬼了。人都死光了。他就让我救他出去,还答应给我一大笔钱。
我在二当家的房里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值钱的东西,就背着祝三逃了出来。”
“其他人都死了,怎么就你能逃出来呢?”,陆孤舟问道。
“这件事,我也一直纳闷,直到第二天,我到她这里!”,汤匙指了指那个暗门子,“我在脱衣服的时候,从衣服里掉出一块玉片,我才恍然大悟。那天我就坐在玉牌下面。玉片掉下来的时候,还有几片砸到我头上,想必就是这片掉进我衣服的玉片救了我的命!”
“那祝三现在何处?”陆孤舟问道。
“他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汤匙话没说完,忽然有暗器破窗而入。陆孤舟忙闪身躲过,柳岸一按林花儿二人迅速蹲身下去。数十枚暗器越过他们直接打在了汤匙和那个暗门子身上,二人当场毙命。
陆孤舟躲在墙后,透过窗上的缝隙向外一看。见院中有四个身形高大,身背鬼头大刀的黑衣人一字排开。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暗器伤人!”陆孤舟隔窗喝到。
“不要躲在屋里,有胆量出来说话!”外面的人说道。
陆孤舟回头向柳岸指了指门,柳岸会意。马上冲到门口,一脚踢开了房门。同时陆孤舟飞身破窗而出。
三人来到院里,陆孤舟和柳岸手提宝剑,凝神而立。林花儿站在柳岸身后,手放在腰间的弹弓上。
陆孤舟朗声道:“现在四位可以报上名来了吧!”
”好说好说,区区不才,我们就是江湖人称关东四兽的商龙、商虎、商熊、商豹,在下便是老大商龙!“其中一位说道。
陆孤舟摇摇头说道:“名字既然为龙虎熊豹,怎么会去做祝三的走狗呢!”
“你可以图个嘴上痛快,可是我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也算是江湖正道!”商龙说道。
“你们只图钱财,不问正义,如何算得上江湖正道。”陆孤舟斥道。
“你们之间的恩怨,本也与我们无关,多说无益,还是用刀剑说话吧,谁的功夫更高,谁就是正义!”商龙说完,挥刀扑向陆孤舟,另外三人也挥刀跟上。与陆孤舟斗在了一处。
柳岸怕他们攻击林花儿,就让林花儿退到门后。自己持剑当胸,凝神观战。
陆孤舟被他们四人围在中间,笼罩在了一团刀光之中。此时,陆孤舟才发现这关东四兽,并非浪得虚名。他们不仅刀法凌厉,而且势大力沉,刀刀致命。一时间陆孤舟竟落了下风。
柳岸经过前段时间刘无竹的提点,剑法已经大为精进。他也想趁此机会检验一下自己的剑法。于是,捏了个剑诀,一纵身加入了战团。朗声吟诵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身随意走,出剑如风。何曾见过这样潇洒飘逸的剑法。柳岸似乎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自己在赋诗舞剑。但是剑锋所指,却全是他们的破绽。一首《侠客行》没有吟完。关东四兽已经被打的手忙脚乱,不成章法了。
陆孤舟缓过劲来,大喝一声,剑光暴长,直刺向商龙的面门,商龙猛地向后退去,不曾想,陆孤舟突然变换方向,改刺为劈,向商虎的手臂砍去。商虎劈向柳岸的刀来不及收回,被陆孤舟一剑砍中。痛得他惨呼一声,手里的大刀应声落地。
陆孤舟挺剑再刺,商龙拼命来救,情急之下,刀法已乱,被陆孤舟寻了个破绽。一剑刺穿了他的大腿。他也痛叫一声,倒在地上。
与柳岸缠斗的商熊、商豹此时已经完全笼罩在柳岸的剑光之下。柳岸吟到“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疾出两剑刺向二人拿刀的手腕。只听“哐啷啷”一声,二人的刀同时落地。
柳岸挺剑指着他们,厉声问道:“祝三现在何处?”
二人倒也硬气,胸脯一挺,说道:“既然败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但是要我们说出祝三在哪里,却是万万不能!”
倒在地上的商龙,听他们这么说,大叫一声:“说得好!”
陆孤舟此时却不再为难他们,对他们挥挥手道:“不卖主求命,也算是硬汉,你们去吧!”
柳岸闻言,就把剑收了起来。商熊、商豹过去扶着商龙、商虎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商龙忽然回过头来,对陆孤舟说道:“祝三住在青峰客栈,他身边聚集了很多高手,你们最好别去找他!”,说完就要往外走。
“稍等!”陆孤舟走向前去,从怀里掏出两包金疮药递给商龙。“尽快敷上!”
商龙接过金疮药,说了声“多谢!”,便转身离开了。
见关东四兽离开,林花儿从屋里跑了出来。她跑到柳岸的身边,此时她看柳岸的眼神,又增加了许多别样的内容。
“既然已经知道了祝三的住处,咱们就先找家客栈住下来,再做打算!”陆孤舟说道。
三人找了间客栈住下。傍晚时分,三人大餐一顿,吃的酒足饭饱。吃饭的时候,陆孤舟对柳岸说:”今晚三更天,咱们去探探祝三的虚实。“,又对林花儿说道:”如果天明之前,不见我们回来,你就自己先走,去邯郸的照临镇投奔一位叫刘无竹的人。“”我一定要等到你们回来!“林花儿坚定的说道。
”你千万不要等在这里,否则我们牵挂着你,反而会让我们分心。如果我们能全身而退,一定会去追你!“陆孤舟说道。
林花儿无法反驳,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