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便是徐宁听到这个,也忍不住抬头看了穆三娘一眼。
穆三娘发现她的视线,也看了她一下,但是她并没有想要跟徐宁继续解释的意思,而是对那老妪说道:“我们将军一直在调查这些事情,还希望婆婆你能多活几年,做一个证人。”
“好好好!”
那老妪听到这里,便什么也不再多问,直接答应了下来。
穆三娘的语气还是一贯的冷漠,便是说后面两句话的时候,也是冷冰冰的,似乎并不在乎老妪这人,而只是想要一个证据而已。
可是即便这样,她现在也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她的孙子,从被人掳走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再也没想过能重新见面。
但是现在,若是能被解救出来,或许在她剩下不多的时日里,能再和或许幸存的家人见上一面,叙一叙这分别多年各自的感伤和愁苦。
于是她便连声应了下来,同时都不用穆三娘和徐宁多说,便应承下来会好好照顾郭相安。
既然她答应下来,那么这边的事情也基本上定下来了,只是他们两人行动都不方便,于是徐宁和穆三娘又留在这里帮忙把东西搬了过来,包括郭相安,也被转移了进去,然后是对周围痕迹的打扫,并且她们还将原来地窖上面的杂物间给推到了,盖住了原来地窖的入口,以免老钱他们因为发现那边的地窖,而开始对全村的地窖进行排查。
这样的工作整整做了一个上午,期间穆三娘还在村子周围布下了一些疑阵,一方面能掩盖她们即将真实逃跑的方向,另一方面也能制造出郭相安和那老妪已经离开的假象。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穆三娘对行李挑挑拣拣,将大多数的物资都留给了郭相安和老妪,自己和徐宁只整理了必须的一个小包裹,里面连锅都没有,只有一个稍微大点的碗,不仅要拿来当作锅使用,还是她们两人共用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别说徐宁本来就不是个矫情的,便是她原来娇气些,现在也必须忍耐这种艰苦的环境,毕竟这是在逃命,哪有这么多可以挑剔的,别的徐宁可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但是徐宁也很清楚自己不擅长的事,既然自己不擅长,那就没必要指手画脚,听从穆三娘的安排就是。
而穆三娘虽然在有些事情上脑子有些不好使,但是在这方面,显然是个专家,最后整理出来的包裹不仅小,还收纳得整整齐齐,打包成一个小小的包袱,绑在了徐宁的背上。
这倒不是要让徐宁多负担的意思,因为连徐宁,都被穆三娘背上,还用一块布条绑紧了,徐宁紧紧地趴在穆三娘的背上,她感觉到有些脸红,但是穆三娘对这样的安排却似乎习以为常,并没有任何别扭的地方。
这时候出发的准备便完成,徐宁与送她们到村口的老妪道别,她便忽然感到一阵失重,原来穆三娘连个招呼也没打,便瞬间窜到了树上。
这便是穆三娘宁愿增加自己的负重,也不愿意让徐宁自己走的原因。
不仅仅是因为徐宁的体力不好速度慢,而是徐宁没有她这样的身手,在地面上走过的时候,难免留下痕迹。
而现在穆三娘背着徐宁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落到地上,这样留下的痕迹都在树上,不仅更难被追踪者发现,而且就算发现了,谁能保证发现的是她们留下的痕迹,还是猴子的呢?
徐宁闭上眼睛,将脸藏在穆三娘的颈窝,感受着从她脖子上传来的热气,终于感受到了一些安心。
而在稍早一些的东陵郡府,赵或也收到了穆三娘寄来的第二封信,同时是在午饭的时候,陈坊将字条藏在食盒里,捎带给了他。
但是他却不敢第一时间去拿起来看,因为这几天他一直在装病,外面那些镇北军的人已经闹出了两次大事,一次砸了城内一位富商开的丝绸店,但是那富商别说到能做主的赵或面前告状,便是连赵或的面都见不着,直接被拦在了书院之外。
于是第二次,陈坊精挑细选,挑中了一家暗地里与沈家有些联系,距离他们又近的青楼,在装模作样地去玩了一次之后,第二次便和其他客人闹了矛盾,进而连着那客人一起,将那青楼也砸了。
可是即便这样,要不是陈坊假装在他面前诉苦,他都不知道这些事,因为不管是其他任何的谁,都没有在他面前透露半分。
赵或不知道那沈奇道在背后打什么算盘,但是他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因此在陈坊当着沈谨行的面跟他哭诉之后,他当场便问了沈谨行,可沈谨行却反应淡淡,只让赵或安心在书院中学习,不用挂心这些小事。
赵或故意让人闹事,可不想一点风波都没有掀起,就这样被应付过去,于是他按照李横的人设,当场就对沈谨行动了手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沈家麻痹大意,还是太相信他们自己作为读书人的“浩然正气”,在他们的宿舍周围,居然还真没有一点武力的看守,那沈谨行当场就被他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
当然,为了避免对方找到借口直接把他抓进牢房里,赵或稍微控制了一下力度,只将人打疼了,所以虽然看着青一块紫一块,但是其实并没有伤到什么地方。
在他揍沈谨行的某一瞬间,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沈谨行对他的杀意,可是他停手之后,沈谨行只是去看了一次大夫,知道自己没事之后,非但没有对李横进行打击报复,反而继续和他住一个房间,态度也一如从前,丝毫没有怨恨或者不满的样子,每次都还能保持着一张笑脸,对他说着嘘寒问暖的话!
面对这样的沈谨行,赵或心中生满了寒意!
他的秀衣军里有杀手,也有间谍,甚至他自己就是两者都是,所以他才更加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这样,好像一个假人一样没有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