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上马的时候只有一只脚在马镫上,但是随着跑动,郭相安已经整个人都坐到了马背上,并且只稍微花费了一些时间,不仅将被那支箭吓到的马匹安慰好了,还追上了最开始跑的徐宁。
他还抽空往后看了一眼,见追来的人下马去那破庙里查看,他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们目前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之前有熟悉这边地形的人带路,走的路还都是特意七弯八拐,时而穿过山林,时而走路,这样都能被他们追上,可见他们的追踪能力之强,而现在他们却只剩下了他和徐宁两个人,恐怕他们全力逃跑,也逃不了多远。
只是即便是这样,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就不会放弃,想来徐宁也是一样。
而且郭相安很快也想到了一个对策,他追上徐宁之后,便让她尽全力驱使她的马跑,便是顺着路也没有关系,因为这样会更快一些。
而徐宁听了他的话,根本不用他详细讲这样做的原因,便立即点了头,十分信任地听从他的话,“架!”地喊了一声,双脚用力刺了一下马腹,那小母马便按照她的意思加快了速度,奋力往前冲去。
按照在现代时骑自行车的经验,徐宁将上半身略微伏了下来,避免在高速奔跑中增加阻力,也避免有什么东西会飞到她的脸上眼睛里等。
郭相安见她这样短短几天之中骑术飞速增长,心中也不免暗赞了一声她当真是寻常女子都比不上的女中豪杰,自己也催马上前,迅速跟了上去。
事实上他们胯下的马已经跟着他们翻山越岭了好几天,便是在这几天之中,他们赶路也十分匆忙,并没有给它们休息的时间,再加上带出来的好的马料这几天也是越吃越少,少了那些精心拌制的马料,马的力气自然也少上一些,而今天的时候因为距离目的地接近,本来一路上也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这下即便他和徐宁又催促它们全力奔跑,恐怕它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郭相安也很清楚这一点,而且他更加清楚的是,若想要在马力上跑赢那些追兵,可能性更加低微。
因此趁着马还有一些力气,他们需要尽可能地跑远,然后等到马儿都精疲力尽的时候,他们便下了马,将行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由郭相安背着,在一个有溪流的地方顺着溪流往上走了一阵,便钻进了山林里。
而那两匹马,郭相安则是将它们的缰绳松松地系在一起,又在它们的马屁股上用力地拍了一下,这样它们一吃痛,便又一起往前面跑去,营造出一种他们还骑着马逃跑的假象。
尽管这样的假象很容易就会被揭穿,但是当追兵们发现他们不在马背上,而要顺着路回来找踪迹的时候,也需要不少的时间,而每争取到一点时间,他们就会多一线生机。
只是苦了徐宁,这下连代步的马都没有了,只能靠着她的双脚来带着她自己逃出生天。
好在徐宁并不是养在闺阁不动弹的普通女儿,现在已经实打实地看见了后面追来的追兵,她也很清楚她速度快一些,逃脱的机会也会更多一些。
马匹虽然能加快他们的速度,但是马儿也需要照顾,并且对路况多少都有些挑剔,将马儿扔掉之后,郭相安带着徐宁看哪边的山林更茂密便往哪边钻,这样的地方骑着马是进不来的,那样就算那些追兵追到,也只能下马步行,他们的速度也同样减慢了,而且这样的地方也能更好地隐匿身形。
他们发现那破庙的时候大约是申时的时候,然后他们在那庙里耽搁了一点时间,发现追兵之后又骑着马跑了不少路,虽然顺着路,但是那条路也同样是被废弃了不少时间,长满了荒草的样子,这附近似乎也久无人烟,他们早就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来了,而且这会儿时间也已经接近傍晚,徐宁早就已经饥肠辘辘精疲力尽,全靠咬牙撑着,才没有落后,不说她,便是郭相安腰间受了伤,也没敢停下来,腰那里又是要受力的地方,不管是在马背上颠簸还是在山林间穿行,都时不时会扯到那里的伤口,因此即便到了现在,他那里都还不能完全结痂。
不过这些都还只是小问题,待会儿到了晚上,他们将要在这山林之中过夜,现在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自然也成了一件更加危险的事情。
为了寻找一个合适一点的地方,郭相安带着徐宁爬上了附近比较高的一座山峰,他先往他们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山林寂寂,树木只有风吹过的地方会有晃动,他也看不出来追兵们有没有追上来,又追到了哪里,于是接着他便要四下打量,最好能找到一个安全又隐蔽的地方好来渡过山野中危险的夜晚。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见徐宁喊了一声:“快看!”
郭相安一听,他便立即朝着徐宁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看见在漫天的红霞之中,有一股青白的烟从前方的山谷中升起,袅袅地飘荡到半空中,然后消散无踪。
那应当是炊烟,不管是徐宁还是郭相安,这一点都不会认错。
那方向正和他们来时的方向相背,看着似乎也不是很远,只要他们再继续往前面走一段路,自然也能到达那里。
若是能在这深山之中遇到村子和人家,对于他们来说,不仅能躲避山林之中的危险,还能好好休息一晚,甚至还能补充一些在破庙那边丢掉的东西,并且能进行一些伪装。
这么一想,郭相安便立即上了边上的一棵树,企图站得更高一些,以便能看得更加清楚。
“那边是什么地方?”
见郭相安下了树,徐宁立即急切地问了一声。
“一个村落,”
郭相安回答道,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欣喜,反而有些凝重和疑惑,他接着补充说道:“一个残破的,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