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梅虽然回到了她妈住的房子里,但却并没有原谅她,她的心已经凉透了。
是谁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
张春梅就算吃了她妈做的咸饭,心里也不会原谅她妈刘美女给她带来的伤害。
一碗饭就想收买她,做梦。
张春梅在大厅里躲在角落里一直不睡觉,挨到刘美女十二点后下楼才进入房间。
她半夜用微信向杜宏斌请了一天假,也不管他有没有睡,会不会看到。
她倒头就睡,天昏地暗。
一夜无梦。
“叩叩叩……”
隔着一道门,张春梅隐约听到有人用力敲门的声音。
她本不想理会,但是门外的人好像不死心,打定主意非要把人敲出来为止。
张春梅极其不耐烦地翻身起来,窝了一肚子火,穿过客厅打开了外面的门。
“你没事吧?”
门外出现的一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
除了杜宏斌还能是谁。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张春梅有些警觉。
“你上次交的凑数的面试表里不是有填家庭地址吗?”杜宏斌看傻子一样看着张春梅。
“原来是这样,这也太不安全了把,面试时候的信息岂不是全暴露了?”
“我就随便瞥了一眼,你才知道不安全啊,有些公司都把信息数据卖给别人呢。”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你是不是这样干过。”
“不要诬陷好人,也不是所有人我都会管的,别人死活关我什么事。”
“你管我干嘛?关你什么事。”张春梅用他的话把他噎了回去。
“天地良心,我就是怕你出啥事,没人任劳任怨给我干活,毕竟你这么全能的工人我上哪找?”
“别贫了,对了。你之前跟我说,包吃住还算数吗?”
“当然啊,我们厂里没别的福利,这种基本的待遇还是有的,我们厂子很人性化,你在别的地方哪里找得到这种公司?在线等夸。”
张春梅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进去?”
“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咯,我这里有一把钥匙,可以给你,独立房间,一室一卫,还有洗衣机。”
这个人是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洗衣服的?他是不是暗中调查过她知道她是个懒鬼,所以特意照顾她?
“不要胡思乱想,这种待遇是我们这边员工都有的,保洁阿姨都有。”杜宏斌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这下子可太尴尬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再想什么,他是魔鬼吗?
“地址在哪?”
“在我们厂附近,下午我带你去,反正你请假了。”
张春梅愤愤不平,她请个假容易吗,好不容易请个假睡觉,又被老板抓包了。
她真是倒霉透了。
张春梅本来有起床气想发火的,看到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后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不过幸好杜宏斌也没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就她家里这种复杂的情况,恐怕是个人都对她退避三舍了。
社会上是这样的,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张春梅拿了一双拖鞋递给杜宏斌。
她这里没有男生造访,所以多数东西都是女式的。
杜宏斌也不客气,毫不犹豫地穿上了。
“随意一点,我不客套的。”张春梅指了指沙发,表示杜宏斌可以坐着休息一下。
张春梅给他倒了杯水,双手递过去给他。
杜宏斌接过水,放在了茶几上,连抿一口的假动作都没有。
这也太敷衍了吧,这就是男人吗?
张春梅有些不高兴,她也没再管杜宏斌了,把他晾在一边,自顾自地收拾起自己的衣物了。
她来这里已经两三年了,衣服倒也不少,多是旧的,她总是舍不得扔,她觉得衣服又没破,说不定哪天能穿上,再不济当做睡衣穿也行啊。
张春梅犹豫了半天,也没从一堆衣服里挑出合身的衣服来。左看右看都是有用的,都能穿。
可箱子拢共就那么大,把所有的衣服都装起来免不了要用五六个箱子装。
有些根本不会穿,搁置了一两年,也许是因为款式不时兴了,但是布料超级柔软。她一看到就知道她当初买的时候也是咬咬牙买的,这衣服不便宜。
她无法从自己的生活上细节上断舍离,也无法从过去的经历里断舍离。
她扔不掉旧物,也忘不了旧事和故人。
她记性不是很好,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她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些,并且为之苦痛。
这种持续性的苦痛已经把她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她一个晚上经常醒,严重的时候失眠,做事情从来没有自信。
杜宏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折来折去,却无法做出选择。
如果旧的衣服堆的太高,新衣服会被旧衣服所掩盖,最终会变成更多的旧衣服。
新衣服要常穿,人不能让自己永远保持着相同的状态,也许现在能穿上的衣服,过了几个月、半年、一年就不合身了。
张春梅不懂这个道理。
杜宏斌看不下去了,他把张春梅拖到一边,他把一件一件的衣服挂在张春梅身上比划了一下,迅速帮她做出该扔还是留的决定。
张春梅松了口气,她本来就不会选衣服,有选择困难症,这下有人帮了她一个大忙。
尽管是这样,他们还是打包了好久,半多的衣服都要拿出去丢掉,还好衣服回收箱就在楼下,也不是很远,不然他们可能要折腾一段时间了。
不得不说杜宏斌打包起来就是快,叠衣服也叠的很整齐,张春梅不花一分钱,就享受到了几十块钱小时工的待遇,心里美滋滋的。
“你这是义务劳动,为人民服务。”
“你代表人民是吧?”
“我是人民的组成部分,我是温临群众。”
“你这张嘴一天叭叭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