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凉有些意外,“你知道那人是谁?”
那黑衣人包裹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看不清楚,符飒是怎么认出来的?
难道说,是只有她认识的人?也没道理,她所经历的,不都是自己陪着过来的吗。
晋凉百思不得其解。
而符飒也没打算此刻为他释疑,而是走过去,帮着裴叙修扶起了霍浅羽将她大半靠在自己身上。
霍浅羽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被裴叙修这么半抱半搀地扶着也不是个事儿。
然而霍浅羽伤得实在有些重,黑衣人那一箭射在了她的腿上。受伤的一条腿不能吃力,整个人行走便有些困难。
裴叙修犹豫了一下,伸手便将霍浅羽打横抱了起来。
符飒吓了一跳。
霍浅羽也是面红耳赤地挣扎着要下来。
“浅羽姑娘,请恕在下失礼了。只是姑娘的伤需得尽快医治才是,此番过后,在下定当向姑娘赔罪!”
说完,顾不得理会晋凉和符飒的目光,裴叙修便抱着霍浅羽大步朝前走去。
符飒和晋凉交换了一个眼神,也匆匆跟了上去。
因为范寻仍旧在旌都,符飒在裴叙修将霍浅羽送回别院的同时,便直奔傅少轩在旌都的宅院而去了。
范寻到得很快,他为霍浅羽医治疗伤时,晋凉和裴叙修便先退出了室外等候。
陪同范寻一道前来的傅少轩等在外面,一脸的欲言又止,想问又不好问的样子。
裴叙修见他这样,便先捡着跟学塾有关的事同他说了几句,比如孟凝云可能不会再到学塾去教书了等等。
当傅少轩听完裴叙修将这几个月以来对于孟凝云的调查和今日在孟府中发生的一切后,也是震惊到久久不能出声。
“孟先生平日里看起来不像如此心狠手辣之辈,却不知骨子里竟是这般冷酷……”
“恐怕不仅仅是孟先生。”
这话一听,便是符飒的声音。
晋凉转头看去时,符飒从内室走了出来。
范寻已将霍浅羽腿上的箭拔了出来,并做了处理包扎,霍浅羽的伤好生休息应是已无大碍了。
知道范寻诊治时一向不喜人打扰,符飒便默默退了出来,正好听到了傅少轩不可置信的那句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晋凉立即听出来,符飒的那句话里,藏着别的意思。
符飒转头看向了晋凉。
“若是你方便的话,是否可以联系得到向笛,请他前往别院一趟,我有些话,想要当面问问他。”
“向笛?”晋凉起初不解,但很快便会过意来,“你是怀疑惟俏姑娘?”
在学塾中又与向笛有关的人,便只有惟俏了。
符飒不置可否,只是沉思着道:“我只是想更了解这位身手不俗的女先生一些。”
晋凉也不多追问,道:“让向笛过来自是容易。”
说完,他便转身走出了房间,在院中扬手挥出一道白光。
符飒有些惊讶,“你这是……”
晋凉淡淡道:“这附近一直有人,他们看到自会通知向笛。”
符飒这才知道,原来晋凉一直安排了人在这别院的附近蹲守着,尽管晋凉不说,她也猜得出来他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心下又暖了一层。
几人回到房内时,傅少轩已从方才的震惊中平静下来了,此刻正同裴叙修谈论着学塾的师资短缺问题。
见符飒进来,傅少轩才苦笑道:“出了这样的事,孟小姐恐怕也不会再到学塾交接了,好在她素日也不在学塾里居住,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交接的。只是这么一来,只怕是学塾又要重新张榜求贤了。”
符飒摇摇头,“傅先生若是不嫌弃,我便为先生推举一位女先生如何?”
傅少轩一愣,“符姑娘有合适的人选?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符飒自身亦是才德兼备,若非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傅少轩还想求她来学塾任教。
即便是她推荐的人想必也定是堪当人师的,不然她又怎么放心将自己的孩子交过去?
符飒笑笑,眼神向内室瞟了瞟,示意了一下,道:“傅先生此前不是希望浅羽过去吗?”
傅少轩露出惊喜的表情来,“你是说,浅羽姑娘她愿意来学塾任教了?”
符飒点了点头,表示默认,傅少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想到此前符飒所说的关于惟俏的话,他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阴霾。
学塾目前拢共就他和这两位女先生,如今孟凝云出了事,有霍浅羽补上了,若是这位惟俏先生再出了问题,对于学塾而言可谓是雪上加霜了。
担忧的不只是傅少轩,还有晋凉。
向笛同他是一道长大情同手足的兄弟,他了解向笛,知道他心性纯良又重情义,惟俏是他开窍之后第一个倾慕的女人,他甚至在自己面前提到过日后成亲的事。
可是如今这个女人却被符飒认为是有问题的。
他从来不怀疑符飒的直觉和判断,可是没有哪一次,他比现在更希望符飒的猜测是错的。
向笛很快就赶来了。
尽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符飒和晋凉有些严肃的神情中,向笛还是隐隐约约赶到了不妙。
果然,符飒上来便单刀直入,“向侍卫,你能不能讲一下你同惟俏姑娘相识的过程?”
向笛瞬间蒙了。
他很清楚,惟俏的身份和他初见惟俏的经历本就是无法示人的秘密和错误。
可面对着晋凉,他又无法开口推脱或是撒谎。
晋凉起初的侥幸心理在看到向笛的神色之后,慢慢地便变为了印证。
他几乎可以笃定,于惟俏一事上,向笛是有事瞒着他的。
“向笛,说实话。”
晋凉不再沉默,言简意赅地对向笛道。
向笛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再隐瞒下去了,只得从符飒一行刚入旌都遇刺那日说起,一直到后来他与惟俏再次共同救下了玲珑。
“她竟然是刺杀过飒儿的人?”
尽管控制了语气,所有人还是能够清晰看得出来晋凉压抑的怒气。
他认为的最忠心可信的护卫,竟然将一个刺杀过他最心爱女人的人带在身边奉为至宝,还试图与她结为伉俪。
他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