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宁汐月微笑着摇头,“我只是在担心江大人。”
她不想让周云灿知道她和萧瑾之间发生的事情,他太过冲动和单纯,会被有心人利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上次收到姑娘送来的信。”周云灿的眼睛都是明亮的,“我太高兴了,姑娘终于想明白了,他这样的奸佞,就该人人得而诛之!”
宁汐月扯了扯嘴角,她很想对这句话表示赞同,可心中莫名一痛,完全没有办法说话。
“姑娘打算怎么做?”周云灿太过兴奋,完全没有留意到她的异常,“我们周家全力配合。”
“江封隶属于吏部,你能不能找到吏部尚书?”宁汐月蹙眉道,“我若是没记错,他对江封很是赏识,看看能不能想办法?”
若说以前在上月书院,她还能认识更多的官员,找人帮忙也会容易些,可如今她只是个平民百姓,谁能帮她呢?
“不能。”周云灿果断地拒绝,“吏部尚书张璞是萧瑾的走狗,不然为何那么多官员都是他们的人?如今只能让我爹明日在朝堂上上奏折,看皇上能不能制住他。”
宁汐月突然觉得这件事的希望相当渺茫,若是萧瑾能听皇上的,或许上京还不会变得这样乌烟瘴气!
她突然想到,当初她和萧瑾这个荒唐的婚事之前,皇上召见过她,还给了她随时可以进宫的令牌,或许她可以自己试试。
于是,她对周云灿道:“也只好如此了,你先回去,若是有什么事,我们之间及时沟通。”
周云灿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躬身行礼之后,便下了马车。
马车正要离开,周云灿突然又撩开车帘道:“先生,你要小心萧瑾,不要再被他骗了!”
之前宁汐月就是太过相信萧瑾,才会被他关在萧府那么久,从没有反抗。
“我知道。”宁汐月冷声说完,便吩咐车夫回萧府。
自从她逃离过萧府一次之后,如今里面可谓戒备森严,虽然不限制她的自由,可总是被人盯着的滋味不太好受。
她回到院子里,换了身崔阿杏的衣服,偷梁换柱从府中出来,直奔皇宫。
就算她知道皇帝对萧瑾忌惮,不安好心,不过是想要利用她对付萧瑾,她也顾不得了。
这个令牌她是第一次用,宫门口自然无人敢拦,进去不过一会儿,皇上和萧瑾两个人就都知道了。
皇帝在书房接见的她,瞧见她,依旧像之前那般,露出温和的笑容,没有丝毫身为皇帝的架子。
“小七怎么进宫来了?”皇帝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性,让人忍不住被他蛊惑,“成婚也有些日子,萧瑾对你可还好?”
“臣妇给皇上请安。”宁汐月上前行礼,“萧大人对臣妇挺好。”
她此刻突然想要打退堂鼓,联合旁人来对付萧瑾,还是个别有居心之人,这岂不有违父亲一直教导她的君子之道?
就算她要对付萧瑾,也是在朝堂上找到他犯错的证据,以国法来处置他。
“那就好。”皇帝丝毫不着急,“你们夫妻和睦,朕看着也开心。”
他笑容和煦如暖阳,瞧着就像是自家长辈那般和蔼可亲。
“阿瑾时常让臣妇进宫看望皇上,今天终于有机会。”宁汐月突然改了主意,“臣妇新得了幅画,特意献给皇上。”
宁汐月手中拿着的,是上京一位非常有名的文人字画,千金难求,这还是有个孩子父母之前送给她作为束脩的。
皇帝却看都没看,就让内侍收起来,温和地笑道:“听说小七是个私塾的先生,你挑的肯定不错。”
“臣妇斗胆请皇上准许一件事。”宁汐月突然跪下,“臣妇听说,上月书院是上京最好的,便想着进去瞧瞧。”
闻言,皇帝低头瞧着她,见她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志得意满的样子,与当初那个淡定从容的女子差的太远了,到底是西街来的。
“你是想去瞧瞧,还是想开上月书院?”皇帝眼中流露出些许慈爱的笑容,“只要你说,朕都满足你。”
做了这么多年皇帝,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皇上。”宁汐月眸中突然亮起来,“那……皇上恩准吗?”
“朕准了。”皇帝爽快地道,“明日你就可以去上月书院,只是……之前的那个宁先生名头太大,你未必能够镇住东市的这些学生。”
他边说边让内侍起草了圣旨,他在旁边盖了玉玺,继而交给宁汐月。
“皇上放心,臣妇必定会想法子开好书院。”宁汐月故作鲁莽地磕了三个响头,“多谢皇上。”
“去吧。”皇帝忍不住笑出了声,“看你这孩子,急成这样,朕若是再留着你,倒是阻拦你做事了。”
皇帝说完,宁汐月便起身往外走,步子刻意迈得很大,半点不像是权臣之妻。
看着她的背影,皇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对身后的那个黑影道:“盯着她,若有什么难处,便以朕的名义帮帮她,让她知道只要她需要朕就在。”
黑影眨眼间消失,就好似从来出现过似的。
宁汐月在出宫的路上,知道有人跟着自己,刻意拿出最朴素的状态走路,开心地上了马车。
笑容却在看到马车内的人时,瞬间凝固在脸上。
“过来。”萧瑾向她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进宫怎么不告诉我?”
想起方才在大理寺发生的事情,宁汐月觉得异常难堪,此刻也就无法安然靠在他怀里,挣扎着坐直了身子,且离远了些。
“大人事务繁忙,我不敢打扰。”她垂眸道,“皇上给了令牌,进宫很方便。”
“我倒是不知,你有什么事非要找皇上,还要越过自己的夫君?”萧瑾的面色立刻冷淡下来,瞧见她手中紧握的东西,“这是什么?”
他原本是跑来告诉她江封已经被他放回去,可看到她此刻疏离的样子,心情蓦然变得不悦。
“这是圣旨。”宁汐月也不掩藏,递给他道,“之初书斋开不下去了,我想要去上月书院接着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