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灿像只小鸡崽儿似的,被萧瑾拎着出了周府,直接去了西街的街口。
这里是他曾经杀那些构陷宁汐月之人的地方,如今他要在这里,杀了她的弟子,看看她会不会回头。
白弦已经遵照他的意思,将西街宁汐月如今的那些学生也都带来,用绳子困了粗鲁地扔在地上。
“昭告天下,三日。”萧瑾丢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便转身离开。
“萧瑾,你这个奸佞!”周云灿沦为阶下囚,却依旧在叫骂,“你会不得好……”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下去,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靴子飞入他口中,堵住了他的嘴,他险些被靴子的味道熏得当场昏过去。
白弦立刻吩咐身边的人,让人下了个昭告,三日之后,这些人会以叛国罪论处。
叛国罪,可是满门抄斩之罪!
七八岁的孩子们面面相觑,不知为何先生的相公突然这么对他们。
四周围满了这些学生的父母,压抑着的哭声,终于在萧瑾离开之后爆发出来。
有人咒骂道:“小七先生呢,为什么她不来救这些孩子?”
“对啊。”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开始派人去找宁汐月。
而此刻,宁汐月已经到了雪莲为她买下的那处庄子上,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她心情都好了许多。
庄子距离上京很近,俗语有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萧瑾绝对想不到,她虽然逃离了上京,却并未走远。
于是,她安心在庄子上住下。
雪莲将这里打理得很好,这里的人也很和善,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地方。
自从与萧瑾成婚以来,宁汐月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过安稳觉,今夜倒是睡了个好觉,神清气爽。
醒来时,她换上方便劳作的衣服,和崔阿杏她们一起下地里去干活。
几日不见,雪莲的儿子长大了些,看起来脸颊圆圆的,十分可爱。
一路上,她们逗着孩子,欢欢喜喜地就到了田间。
身为一品大臣之女,宁汐月从未做过这种事,可她看着旁人做,倒觉得十分有趣,学得很认真。
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崔阿杏送来了饭菜,香气扑鼻。
瞧见旁边几个大叔大婶朝她们这边投来目光,宁汐月十分和气地与他们分享午饭。
他们吃饱喝足坐在旁边的小土坡上休息,几个大叔大婶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聊着他们平日种地的心得,聊着聊着,有人唏嘘着换了话题。
“今日我去镇上买菜苗,听到有人说那个魔头将自己妻子的学生全都绑在西街口,准备三日后以叛国罪斩首。”
“那他的妻子呢?”
“不过是个可怜的姑娘,估摸着嫁给他也活不长。”
他们只顾着自己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旁边面色惨白如纸的宁汐月。
她霍然站起身往外走去,心里很清楚,萧瑾在以这种方式逼迫她回去。
本以为自己以前是误会了他,准备与他和之前的自己和解。
没想到,他居然还是那般恶劣,根本没有丝毫改变。
“姑娘。”身后三个人都追上来,看着她的面色,十分担忧。
“姑娘, 你千万不能心软回去。”雪莲背着孩子走得头上全都是冷汗,“萧大人就是想以这种方式逼迫你现身,就算是你回去,他也未必会放过那些人,还要搭上你的命!”
“说得没错。”崔阿杏也点头附和,“姑娘,你断然不能再回头了!”
她之前愿意听知梦的劝,想着毕竟成婚了,若是他们两个人能夫妻恩爱,她倒是可以接纳这个姑爷。
奈何他竟然将那个叶紫柔留在家里伤姑娘的心,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丈夫能做出来的事情。
“你们不明白。”宁汐月摇摇头,“他不是在说笑。”
如果她不及时回去,很可能死的就不只是那几个学生了,叛国之罪,那可是满门抄斩!
她脚步加快了些,回去之后甚至来不及换衣服,直接骑着马就往上京的方向而去。
其余三人知道阻止不了她,知梦和崔阿杏也上马离开。
雪莲不能走,毕竟这里是她们最后的藏身之处,决不能暴露。
上京城的大门开着,对过往的人严加排查,若是出了什么事,谁也得罪不起那尊神。
就在这个时候,宁汐月骑着马破城门而入,她扔下草帽,高呼:“是我!”
她知道,城门口必然有萧瑾派来的人,而且也肯定认得她。
果不其然,守城将士们正在奇怪是谁这么大胆子,打算骑马追上去,却看到暗处有个人给他们打了个手势。
守将立刻明白,接着带人守着城门开始排查。
此刻,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天光再度大亮之时,就是周云灿与这些孩子的死期。
这里面不乏朝臣的亲戚,他们纷纷向皇上上奏,请求处罚萧瑾,放了西街的所有人。
在他们上奏之时,萧瑾始终不发一言,只是垂眸站着。
他只关心宁汐月会不会因此回来,至于面前这些跳梁小丑,来日再收拾也不迟。
皇帝瞧了眼他的神情,最终还是将此事不了了之。
有个大臣险些就撞柱身亡,却被身旁的内侍及时拦下,继而将他送出去。
萧瑾对此嗤之以鼻,若是真的想死,一个武将岂会被柔弱不堪的内侍拦住?
装样子也不装全套,着实令他大开眼界!
除了上朝,萧瑾就坐在西街口的那个茶馆里,等着她出现。
就在天色蒙蒙亮之时,他终于听到远处有几匹马疾驰而来的声音,不由得转头看去。
为首那匹马上,有个女子面色有些阴沉,眼底难掩怒气。
看着这样的她,萧瑾突然有些发慌,想要示意白弦将那些孩子放了,可想到她这已经是第二次企图从他身边逃走,他便收回伸出去的手。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唇角绷出冰冷的弧度,眼底染上了一层霜色。
她心中到底是没有他的,就算是回来,也是被迫,看来他只有用这种卑劣的法子,才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阿瑾。”宁汐月骑着马走近了些,“你这是在做什么?”
萧瑾:之前装乖乖夫君,不理我,好,不装了,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