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汐月怔了怔,看着四周的目光,她沉默片刻之后,还是将手放在他掌心,继而被他紧紧握住。
萧瑾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牵着宁汐月的手进府,眼神中明晃晃的宠溺与依赖。
御医松了口气的同时,慌忙小跑着进府,亦步亦趋地低头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前厅,御医给萧瑾查看伤口,宁汐月想要离开,却被他死死拽着不放。
御医检查之后,便从药箱中拿出绷带和药粉,打算给他包扎。
他刚走近,就瞧见萧瑾那双黑沉冷厉的眸子,心突地一跳,慌忙跪下。
“大人,伤口要及时处理。”御医忍着对死亡的恐惧,颤着音道,“还请大人允许下官给您上药。”
萧瑾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的头顶,仿佛看着死人般。
御医不知他什么意思,战战兢兢地跪着,不知自己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阎罗王满意。
见状,宁汐月如何能不明白萧瑾的意思,叹了口气道:“我来吧。”
她从御医手中接过清洗及上药的东西,撕开萧瑾的衣袖,慢慢给他清理伤口。
方才还修罗附身的萧瑾,瞬间变得十分听话,任由她摆弄自己的手臂,凝视着她的眼中,温柔缱绻。
“谢夫人!”
御医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眼宁汐月,跪远了些,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原本宁汐月是不会这些的,都是因为曾经的萧瑾总是浑身是伤地回来,且臭脾气地不让旁人碰他,她才慢慢学会了这些简单的医理。
萧瑾看着她熟悉的手法,目光温柔至极。
“好了,接下来要少活动右手。”宁汐月温声道,“管家,带御医去开方子,熬药按时给大人喝。”
她曾是上京第一文官家里的嫡长女,又掌管上月书院,身上是有些威慑力的。
管家何钦闻言,慌忙带着御医退了下去。
何钦与御医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件事,大人对夫人的宠爱溢于言表,看来以后有什么事得先求助夫人。
“夫人,晚饭准备好了。”双胞胎的姐姐夏蓓躬身道,“夫人和大人请移步。”
她请示的是宁汐月,称呼上也将宁汐月放在前面,萧瑾却并无丝毫不悦,反而觉得十分顺耳。
宁汐月刚走了两步,发现萧瑾并未跟上来,转头才瞧见他正目光沉沉地望着自己的伤口,纹丝不动。
“夏蓓,去扶大人。”宁汐月说着转身就走,“他手臂有伤。”
她边走边想,又不是腿不能动,还让人背着不成?当真是个小无赖!
见她真的走了,完全不理会自己,萧瑾的面色阴沉下来。
夏蓓根本不敢上前,除了以前的宁先生,大人何时让哪个女子碰过他?
萧瑾目光阴鸷地到了饭厅,也没瞧见宁汐月,他皱眉看向夏萳。
“夫人说她累了,吃了个饼子就回房了。”夏萳慌忙低声道。
萧瑾的眸中的阴霾遮天蔽日,仿佛要从眼底溢出,看来这是刻意躲着他。
他转身便往后院走去,却见院门紧锁,只有夏蓓守在门外。
瞧见他,夏蓓欠身道:“大人,夫人说这是大人答应她的,为了不让大人名声受损,夫人只能这么做。”
这话说的格外冠冕堂皇,实则是不想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
萧瑾周身瞬间萦绕着煞气,阴鸷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门。
就在家仆都以为他会踹门而入时,他却突然垂眸离开,进了旁边的院子。
不远处,白弦与管家何钦并肩而立,一个见惯不怪,一个却目瞪口呆。
“瞧见了,以后知道该怎么做?”白弦拍了拍何钦的肩,“别怪我没提醒你,以后宁得罪大人也不能得罪夫人。”
虽然明知宁汐月的身份,白弦却不能说,憋在心里很是难受。
“你直接说,谁也不能得罪。”何钦白了他一眼,“说得你敢得罪大人似的。”
语毕,何钦便盯着人熬药去了。
宁汐月与萧瑾住在一墙之隔的院子里,她的园子原本是他所住,书房也是他的。
她原本打算去书房里瞧瞧,推开门却见里面空空荡荡,看来东西早就搬走了。
回到屋内,她扫视一周,突然发现这里跟她当初在宁家的闺房布置很像。
她冷淡地笑了笑,看来萧瑾是要将她变成第二个笼中鸟,他掌心的金丝雀。
“救命,夫人救命!”夏萳突然外面呼救,跪在廊下不住地磕头。
“出了何事?”宁汐月打开门皱眉问。
“夫人,大人迁怒于姐姐,要把她打死了。”夏萳哭诉着道,“还请夫人救姐姐一命!”
宁汐月不语,萧瑾惩戒府里的下人,她似乎不该过问。
“求您!”夏萳上前匍匐在她脚下,“只有夫人能救姐姐。”
见宁汐月犹豫,夏萳肝胆俱裂,从小到大她都与姐姐一起,如果没有姐姐,她不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会怎样。
瞧着她哭泣的样子,再加上此事是因她而起,她很快起身往隔壁院子走去。
此刻,萧瑾拿着剑,面色阴沉地坐在廊下,看着夏蓓被当众杖责。
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宁汐月闪身而入。
瞧见她的瞬间,萧瑾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扫了眼此刻血肉模糊的夏蓓,眼角几不可见地跳了跳。
宁汐月冷声斥责道:“住手!”
那个打夏蓓的小厮并未听她的,毕竟大人的命令更要紧。
然而下一瞬,萧瑾手臂微动,佩剑已然出手,将那小厮的一双手齐齐砍掉。
小厮疼得躺在地上打滚,却不敢痛呼出声,鲜血喷洒,院子瞬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凳子上的夏蓓滑下来,跌在地上,发出闷哼,人已经昏了过去。
“带着你姐姐去找大夫。”宁汐月对着身后的夏萳道,“银子跟管家要。”
待她们姐妹离开,何钦带着人迅速将院子收拾干净,走的时候还给他们带上了门。
“不是休息了?”萧瑾坐在廊下没动,眼神却有些发飘,“来做什么?”
宁汐月看着地上并未处理干净的血发怔,她真是疯了,这些日子萧瑾对她温柔了些,她就以为他还是可以回头的。
见她不语,萧瑾吞了吞口水,又问:“你来做什么?”
宁汐月:小混蛋果然是一点都没变!
萧瑾:自然,什么时候我都是只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