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梦话还未说完,就看到跟在崔阿杏身后的人面色冷厉,完全怔住了。
“姑娘。”知梦垂目,一副知错的样子,“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可我只是想带你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她内心其实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她做这些都是为了她们几个人的将来。
“是我错了才是。”宁汐月面色不悦地道,“我当初就不该收留你,也许你现在就在南~疆哪个地方继续着你之前的生活。”
听着知梦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她没有知错,宁汐月心中的气就更大了。
可既然看到她们,宁汐月也没办法再赶她们走,若是被萧瑾碰到,她们或许会更危险。
“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宁汐月叹息着道,“到了那里就安分待着,不要再出来抛头露面,找机会我送你们出城。”
“我们不走。”知梦梗着脖子道,“要是走早走了,还会冒险跑回来?”
她十分生气地站在原地不肯走,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家人,这段时间她好不容易将宁汐月当做家人,如今宁汐月却赶她走。
“你怎么不明白?”宁汐月气得直咬牙,“将来若是我死了,谁还能来保护你们?”
就算她现在活着,她也没有这个自信就敢说能护着她们几个周全。
“反正我们不走!”知梦拉着崔阿杏往西街的方向走去,“总之一家人无论生死都要一起!”
“混账!”宁汐月气得骂道。
对于这两个丫头,她真是又心疼又无可奈何,该说的都说了,却怎么都劝不动她们。
既然她们认定要跟着她,她也不能再矫情,张开双臂道:“如果你们非要跟着,那就回家吧。”
刚才还梗着脖子生气的知梦,听到她这句话,转头就扑进她怀中呜咽着。
崔阿杏也抱住宁汐月的腰身:“姑娘,有你在我们才有家啊。”
听着她们两人的哭声,宁汐月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自从祖父去世,她也很久没有用“家”这个字。
身体不属于自己,原本的家人也不属于自己,她就像是依旧飘荡在凡间的孤魂野鬼,不知来路,没有归处。
片刻后,三人一同回了书斋,萧瑾果真在里面等着,院子里已经摆满了成婚用的东西。
“夫人,大人方才又添置了些东西。”白弦上前献殷勤,“夫人看看喜不喜欢。”
“还是叫我小七先生就好。”宁汐月冷淡地道,“既然是大人准备的,我自然是喜欢的。”
对于“夫人”这个称呼,她内心十分抗拒,面色不悦,对于萧瑾买的那些东西,她看都不看。
“是,小七先生。”白弦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聘礼明日属下会带人送来,先生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她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屋内,不怎么抱期望地问萧瑾:“我想将书斋开下去。”
萧瑾是自负且霸道的,他当初能囚禁她两年,如今自然也是要囚禁她,问的时候她并未抱期望。
萧瑾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近到身边:“你想做的,我都同意。”
只要不是离开他,她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或许接着做她喜欢的事情,她心情会好,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会缓和。
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萧瑾沉默地盯着她的眼睛。
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同意,宁汐月的眼中蓦然闪过细碎的光,竟无意识地反握住他的手。
察觉到她的动作,萧瑾低下头,唇角十分可疑地扬起,目光温和地盯着他们交握的双手,掌心微热。
“小七。”萧瑾的声音蓦然有些暗沉,“书斋可以开,但晚上必须回家。”
说完他便沉默下去,对于突然出现的两人,并未过问,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
因为他答应自己开书斋,又放过阿杏和知梦,宁汐月暂时忽略了他口中的“家”是什么地方,微微颔首。
她随手从桌上拿起本书,借此抽回自己的手,坐在床榻边看书。
萧瑾就坐在窗前,静静看着她,曾经她的容貌美得倾国倾城,宛若九天玄女。
他曾一度认为自己是被她的美貌所迷惑,如今她换了容颜,虽也娇俏可人,却比不得之前,他依旧对她沉沦。
宁汐月看似在看书,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感觉到他的目光,她坐立难安。
见他们两人相对安静坐着,白弦不悦地皱眉看向知梦她们两人,觉得她们太没眼色,示意她们走远些。
知梦上前,将白弦撞到一边,目光冰冷地瞪着他,反倒将他瞪得躲远了些。
这两个都是宁汐月身边的人,白弦有自知之明,他惹不起,只能躲。
有知梦盯着,崔阿杏便去厨房里准备了晚饭,走到门口听着里面没声音,便敲了敲门。
被允许进去之后,她将饭放在桌上:“姑娘,晚饭时间到了。”
宁汐月瞧着天色不早,便道:“阿瑾,你累了一天,也该回去歇着,让白弦给你准备好晚饭。”
她的话很明显,是不想留萧瑾吃饭,更不想他留宿。
这么显然的拒绝,白弦都听出来了,萧瑾却选择性耳背,只注意到前半句。
“你在关心我?”萧瑾抬眼,目光略带侵略性地盯着她。
“阿瑾觉得是,那就是。”宁汐月温声道,“白弦,带大人回去休息。”
萧瑾起身,深深凝视着她,就在她以为他要做些什么,如临大敌似的防备着时,他却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开。
眼瞧着他和白弦离开,宁汐月才松了口气,示意知梦将大门关上。
关上门后,知梦才虚脱似的坐在廊下,抹了把汗:“还好他没注意到我们。”
“这要是以后住在一个屋檐下,也太吓人了。”崔阿杏也拍着胸口道,“姑娘,幸好我们回来了。”
不然让宁汐月一个人每天面对萧瑾,得多吓人?
“宁小七在吗?”
三人正在说话间,有辆装饰奢华的马车停在书斋门口,一个衣着华贵,扮相不俗的三十余岁女子走进来。
目光扫过屋内的三人,施施然走到石桌旁坐下,浑身上下都写着两个字——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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